r> 他眉目温顺地答应下来,提出要回戏楼取回戏服和道具。 表演当日,他却身着一袭素衣出场,缓缓走至主将身前拜倒。 主将虽对他的装扮有些不满,但还是期待地上前扶起。 就在这时,他袖中匕首骤然刺出,主将抬手一挡,只蹭破了一点皮肉,他却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未曾料到一个伶官也敢反抗,主将怒气横生,下令将他打入牢中。 后面的故事便不为人知了。 有人说他回戏楼中取了毒药,因此匕首带毒,主将当夜毒发身亡,而他在牢中望着北方,饮鸩自尽。 也有人说他并未获得毒药,被投入牢中受尽折磨,最终兰摧玉折。 “史海钩沉,无数后人评说,其中情义或许比真相更为重要。”赵长珺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许多画面不断涌现。 那是野史描绘中,袖藏匕首,沉着刺出,最后从容赴死的身影。 那是今日崧城北角,在晨光照耀下显得恢弘而缥缈的常安楼院墙。 那是重檐八角亭中,默然矗立,字字泣血的古朴石碑。 那是戏台上高亢的唱腔,悲愤绽开的盈盈水袖,和停枪抬眸时闪烁的泪光。 那是容姨在过往闲谈中,提到崧国旧事时幽黯复杂的眼眸,低沉的语调,和长久的叹息。 那是被埋于历史长河中,已经鲜为人知、幽微难辨的崧国过往,存在于千江阁的记录之中,存在于崧城百姓的说书声里…… 赵长珺生活在崧国旧都多年,身边的容姨也是崧国旧人,常安公主更是她心中仰慕的对象。 如此种种加在一起,赵长珺对崧国一直怀有些模糊的情感。 但今日,在常安楼中,在尘霜阁里,赵长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朝代更迭,历史尘霜。 她轻轻吐气,睁开双眼,手持毛笔端坐于雅间中,眉宇间透着恍然之色。 “前尘如霜长河冷……”,赵长珺轻叹一声,凝神静心,毛笔轻蘸墨汁,轻轻落在宣纸上。 窗外风起,夹杂着冷意拂动窗纱,细雪悄然落下,小阁中的赵长珺神情专注,发丝随风飘动。 “崧山如墨翠如霭,千江潺湲舞如梭。”落笔如云烟,笔墨清峻飘逸。 赵长珺透过飞扬的雪花,仿佛看见盈盈水袖飞舞,她收回目光,垂眸写道,“金戈铁马临春阙,水袖飞舞渡秋空……” 写至最后几句之时,赵长珺落笔愈发汪洋闳肆,“花开彼岸知音少,夜深独坐一灯开……戏幕起落谁为客?位卑未敢忘忧国。” 半炷香时间已到,雅间外传来女使们敲门的声音,参赛者们纷纷走至门前。 身后木门被缓缓推开,细微的吱呀声仿佛是从远去的时空中传来,轻轻传入赵长珺的耳中。 赵长珺回眸,只见箬笙带着两名女使走至桌旁,她拿起赵长珺所写诗文轻轻放入一名女使手捧的木盘中,确认道,“姓名,令牌号,签号?” “赵长珺,二十三号令牌,一号常安花签。”赵长珺淡声答道,看着另一位女使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桌上的令牌与花签。 听到赵长珺的姓,箬笙深邃的眸光闪了闪,欠身笑道,“分宴赛已结束,请长珺小姐收好令牌与花签,随女使移步酒楼静待考核结果。” “终于结束了。”雅间外已是人影纷杂,参赛者们或意气风发,或面带愁容,一边感叹一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