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变成了对普通百姓的同情。 她平静地回郑昭媛:“既然郑昭媛觉得妾头上的羊脂玉穷酸,那还请昭媛指点妾,该佩戴什么样的玉才不穷酸?” 大梁人好玉,若论价值,羊脂玉已是玉石中的珍品,能越过它唯有专供皇家的贡玉;若论礼仪,有君子比德于玉的说法,用玉的材质区分人的贵贱是失德无礼之举。 郑昭媛听到她这个问题,涨得脸都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皇后笑着让新人们归位,为她解围:“本宫很喜欢沈才人这身穿着,如她头上戴的芙蓉簪一般,看着有种脱俗清雅之感。” 韩贤妃勾着嘴角淡笑接话:“女子还是要以德行为重,听说沈才人是最慢通过殿下考核的嫔妃,如今又越过两位新来的美人妹妹坐在右八的位置上...妾不知殿下为何要这般抬举她?” 郑昭媛经过她这一提醒,才发现沈芷柔坐在自己这侧的尽头,附和道:“依着沈才人的资历,怎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皇后正等着旁人主动提起这事,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扫了眼周昭仪,周昭仪便会意地解释了考核之事。 韩贤妃脸上将信将疑,周昭仪是沈才人的表姐,皇后与她素来交好,说不定这只是为沈才人遮掩的假故事。 她见沈才人脸色红润,问道:“沈才人似乎没有召过御医,病就好了?另外玉福宫的林宝林被殿下罚跪后,总是派人去太医院,是不是也病了?” 正在右侧站着的林宝林身子一僵,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忙道:“妾只是略感风寒,后面吃了点药就好了,谢韩贤妃关怀。” 沈芷柔也说是受了风寒,因自己不爱吃苦药,所以就没唤御医,如今身体也已康复。 坐在左四位的王婕妤听完她们的说辞,突然用手帕遮嘴憋笑,郑昭媛见她这般便问缘由。 王婕妤看了眼沈芷柔,语气轻快地回道:“妾只是觉得自己猜到了她们同染风寒的原因,听说林宝林曾在沈才人入宫当晚杖责了她的奴婢,引得才人与她争执了一番,夜里风大...” 皇后听完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呵斥道:“林宝林,难道本官罚得还不够重吗?你还敢以下犯上。” 林宝林的身体猛地一抖,然后出列跪着陈情:“殿下,那晚是沈才人的奴婢先挑衅妾的,妾还没打那人几下,沈才人就拦住了。” 韩贤妃冷笑一声:“殿下在宫里十多年了,都没怎么杖责过奴婢,林氏你一朝从奴婢翻身为后妃,倒是比殿下还会摆主子谱啊。” 林宝林俯首不再争辩,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众人鄙视讥讽的眼神戳破了,沈才人...为什么自己粘上她之后就没好事,明明刚才她才是被大家针对的人。 韩贤妃转而对皇后道:“殿下病得这些日子里,宫里像林氏这样往圣人床上爬的贱婢不知道有多少,依妾看,该好好整顿宫女了。” 皇后就此询问众人的意见,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整顿好了对出主意的宫妃没有好处,整顿坏了会招来宫女的憎恨。 一时间就只有韩贤妃敢应声,“不若把年轻貌美的宫女们都打发到宫里偏远的地方干活,圣人以及后妃身边都只用面容普通之人。” 沈芷柔觉得她的建议十分可笑,大梁宫女一般由采选补充,本就会注意选容貌端正的良家女,哪会有那么多无盐女供大家使唤呢?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让瑄郎走出掖庭的机会。 他唯有走出这个牢笼,才有机会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