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餐。 超度,理论上就是个与死者分摊情绪、让他们轻松上路的过程,但有些客户走的时候很是安详,他不痛苦,就是有点事情忘了交代。 例如钱放哪了。 这个时候,走个后门请阴差瞅瞅自家长辈弥留之际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内容,就颇有用处。 但窥梦只能看,迟问既应了让路笺睡,无论梦里是什么,她都要取走。 路笺的状态很差,迟问抓他手时,他就已迷迷糊糊陷入梦中。 但他没有说谎,也没有妄想症,他梦里确实是自己被杀的经历。 因为与之共情共感,迟问能明确知晓梦中的自己是个……婴儿,她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话。 “我算是弄明白了,你死得越零碎,返生的耗时就越长,上次既滚过了刀,这回便试试油烹吧。” 说罢,那女人提起路笺很小很小的身体,让他以第一视角扑进了高热的油锅。 “啊!” 迟问在脱出梦境时把共情比率拉到了最大,将路笺所有的体验揽到了自己身上,带出了他的记忆。 她满额的冷汗,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夜凉。 直接昏死过去的迟问被冻得连打三个喷嚏,醒了。 没出现什么被抱回寝塌的小说剧情,她在地上坐起,看到路笺还在睡。 身为阴差,迟问其实早就习惯了反复死亡,她见过离奇煎熬的死法没有上千也有八百。 但这一次不同,她根本无法从自己取走的梦魇中脱出,那些体感和情绪共鸣都过分真切,也难怪路笺会被扰得干脆放弃睡眠。 又缓了缓,她起身拎了床被子甩在路笺身上,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我对你真好。” 他这种梦,神子居然每晚都跟他换? 而他又到底是什么身世,居然会有这种梦?还每天不重样儿? 多么神奇美妙的生物啊,迟问摸了摸路笺的脑袋,这家伙睡着以后,那股子与世间一切都有隔阂的异界感愈发浓重。 他眉骨与鼻梁的拐角妙绝,眸下的妖纹又恰到好处地缓冲了这夸张的起伏,就这张脸,瞥一眼都能叨一辈子,却完全没在神子的记忆里留存。 她根本没见过路笺长大后的样子。 迟问往前凑了凑,试图唤起一点良知,毕竟自我检讨也是一种守礼。 身后传来一声不男不女的叫唤:“主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忘记境境,境境好感动。” 迟问回头,只见寝殿门上赫然挂着一个人形轮廓。 迟问:“阁下这是干什么呢,一帘幽梦吗?” “是主人让境境拴门口的呀。”它语调里透着愉悦,“主人这个提议很好,这面具可重了,压得境境抬不起头。” “……”迟问无言以对。 别人抬不起头:趴着。 境灵抬不起头:上吊。 神子手里到底都养了些什么奇行种。 迟问:“那你好好看门,我出去一趟。” “主人不给路笺治伤吗?”境灵悬在门梁上明示,“刷禁欲分的大好机会耶。” 噢对,他身上有伤啊,迟问跨出寝殿的脚步一停。 境灵:信了,你爱他就像你爱烤肠。 不妨事,左右已经耽搁了,吃饱了再来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