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语再次以上帝视角,看见六岁的自己将钥匙插|进锁孔,毫无防备转动,咔擦一声,油漆剥落的大门弹开一线缝隙,房内暗影顺着缝隙流淌开来,压在记忆中的一幕再次在这片梦境中缓缓展开。 门完全打开了…… 闻语再次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穿戴整齐,平躺在黑色布质沙发上,纤细的右手手臂从身侧垂落在地,凌乱|交错的血线从小臂上端一直蔓延到手腕,与腕部静脉处流淌出的血液交叠,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六岁的她内心早熟,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割腕自|杀”。不过她终究还是太小,还不能理解“自|杀”的含义,年幼的她只知道,她的妈妈要永远离开她。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当时的她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住了,连呼救都忘了喊,只是像个僵硬的木偶,缓慢的靠近这个被血液包裹的女人。 她遵循着科学课上老师讲的方法,用两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然而却感知不到一点呼吸的痕迹,她又伸着两只小手贴在她的脖子两侧,然而小手触及到的却是已经有些僵硬的冰冷感。 此刻小小的她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妈妈了。 然后她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在哭泣时,她也试图发出些声音,可是张张嘴,却再次意识到,已经没有人会理会她的哭泣。 漂浮在梦境上空的成年闻语,以上帝视角观看这场惨剧。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太久,闻语几乎都快忘记,在她原来生活的世界里,她的母亲在她六岁时,就已经自|杀了。 而且这一幕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长达二十年时光的冲刷,再加上成长过程中,她遇到的那些朋友和好心人给她的爱,足以将她的伤痛包裹成茧,锁在记忆深处。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又梦到了这一幕,已经快被她遗忘的伤痛为何又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梦境仍在继续,幼小的自己还在无声的哭泣。 窗外斜阳渐渐没于地平线,浓墨重彩的火烧云与黑色的天空交合相融。凉风又起,陷于巨大悲痛中的小女孩终于发出绝望的吼叫,她扑向已经冷透的尸体,不甘地大声嘶吼:“妈妈,不要走!不要走!” 就算是明知道这是梦境,也清楚这件事已经是近二十年的事情了,但是以上帝视角旁观的闻语依然会被自己这凄厉的声音给吓着。唯一亲人彻底离开的悲痛,再也得不到关心和关爱的绝望,又一次被勾起,一瞬间又让她难受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闻语回忆着当初那一切,她记得在她疯狂吼叫后不久,便惊动了一整栋楼的人,随后警察医生一个接一个进入她和妈妈的屋子。 那些大人们抱着她,捂住她的眼,不断的安慰她,然后在一片慌乱中,抹掉了房间里一切和死亡有关的痕迹,几天后,她的妈妈便被装进一个骨灰盒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那些好心的成年人安放于陵墓中。 于她来说,这个看起来一生都难以跨过的槛,似乎在几天之内便被平复了。 然而梦境中故事走向却并非如此。 梦境还在继续,年幼的她同样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在这栋隔音并不好的单元楼中,却没有一个成年人前来查看。 天色越来越暗,窗外的风卷着夜色渗入屋子里,带动着窗帘也在不停颤动。沉浸在悲痛中的六岁的她还未发现这些,但是以上帝视角观察梦境的成年闻语却清晰的看见,整个屋子像是被阴影裹住一般,暗得不正常。 “求求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