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寒冬,早上的空气里泛着一重灰白的寒气,他昨晚出车祸的地方本来就地处偏僻,临时送来的医院位置也荒得不行,病人都没几个,出了医院大门,笔直宽阔的高新区大马路上,连个车都看不到。 隋忱捂着左胸口踉跄着跑出医院,躲在一个隐蔽处,拿着从警察小张那里顺来的手机,打开地图软件,在这座医院的东南方是一片新建的社区,正南边是一片综合商业区,现在符原应该已经派大批警力去到这两个地方排查了。 可惜,他给警察说的都是谎言,现在的闻语根本不会去这些地方,她最有可能去的应该是医院正北方的墓园。 结合他昏迷前闻语的表现来看,闻语大概率像他一样,没有完成那个仪式,不过和他不同的是,他在门内那个阴气森森地方将自己与鬼魂隔绝,而闻语应该是在门内将自己和鬼魂融合了。 胸口的剧痛,让隋忱忍不住闭上眼,靠在电线杆上,大口喘息,符原说得那些话,一声一声敲击着他的神经: “你为什么会参与一场对普通人的谋杀呢?” 为什么呢……隋忱自嘲般得笑笑,将手机扔在树下,向着墓园的方向走去,转身时抛下一句很轻的话,像是在回答符原的问题,又像是在自我忏悔: 大概是因为我太废了…… 墓园离医院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在地图上似乎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但是,那片墓园年久失修,附近的路都还是土路,零散的低矮灌木东一茬西一茬的立着。而且为了避嫌,偌大的墓园只有最深处才立着墓碑修了坟墓,这样远处那些高楼大厦里的人,才看不见这些在约定俗成的习俗中寓意着晦气的坟茔。所以真正走过去,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钟。 等隋忱来到墓园深处后,他胸前被闻语刺伤的部位,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液染出一块淡粉色。 此时的墓园深处,时间好像凝固在了凌晨时分,灰黑色的雾气自枯树顶端的枝丫上落下,缓缓在一座座微微凸起的坟墓之间游荡,渐渐将走入其中的隋忱也被裹挟在内,隋忱感觉到这些雾气似乎有了实质的触感,它们正悄悄的拉扯着他,想要让他再往墓园深处走去。 隋忱跟了过去。 越是靠近墓园深处,灰黑色的雾气便越是浓厚,等到达了墓园最深处,那些雾气便犹如黑色泥沼,让他行走间都有一种阻滞感。而在这森森雾气之中,一位披散着头发,身形消瘦的女孩,就静静抱膝坐在微微潮湿的黑色泥土之上,她的四周立着大大小小半人多高的坟墓,这些坟墓似乎都被强力破坏过,每一座坟墓都有缺失的部分,那些从坟墓上被人扒开的土块散乱的堆在一旁。 “闻语,”隋忱垂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握着,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你还好吗?” 抱膝坐在泥土上的女孩没有回答,她安安静静地伏下头,散在后背的头发顺着薄薄的背滑落在一侧,露出黑发遮掩下一截白皙的脖颈,在四周灰黑色雾气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脆弱,就像快被这沉沉黑暗给吞噬了一般。 隋忱看着胸口那处伤痕也在隐隐发疼,他上前几步,在闻语身边半蹲下,撩起她垂在耳侧的头发,轻轻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隋忱看见闻语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了,就像一整块通透的红宝石镶嵌的一般。 “隋忱,我好难受,” 闻语呜咽的说着, “我感觉我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一直在燃烧,我看见好多人拿着绳索想要来抓我,我听见好多唢呐的声音,我好难受……我在路上看见的那些人都好可怕……我已经没有办法分清他们是人还是鬼……只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