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公公怎么在外头站着,这天儿多冷啊。快进来喝杯热茶。”迎春瞧炒豆儿这样,应是在门口候了许久了,忙招呼他,又陪礼,“这门房的人也不晓事,不知道请您进去,倒累您在外头受罪。” 炒豆儿下晌便出宫来了。从天亮等到天黑,一双脚冻得发麻,却不敢抱怨,只错开一步恭敬跟在迎春后头,陪笑道:“夫人别怪他们。他们倒是再四请了,是我自个儿不进去的。哪有主人不在就随便进人家门的。” “豆公公太客气了。”迎春对这炒豆儿还挺有些好印象的。她原在红楼中读到过宫中太监向贾家长期勒索巨额银钱的情节,故本也有些心理准备。每回炒豆儿过来送信传话,迎春都有孝敬奉上。 可炒豆儿愣是一次也没要,且回回来都客气有礼,从不因自己是宫里出来的就狗眼看人低。 迎春将炒豆儿让至花厅内坐了,又教下头的人奉茶上来。 炒豆儿连声道不敢,也不坐,只往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来,恭敬奉与迎春:“这是我们王爷给夫人的,请夫人过目。” 他见迎春接了,又道:“我们王爷说久不闻夫人回音,教小的今次务必要将信亲手交予夫人,并拿了夫人的回信儿才许回去。” 迎春听了难免有几分心虚。她这几日皆泡在北静王府,炒豆儿白日送信来遇她不见,便将信托给门房。 可迎春每日忧心王妃的病,回来见了信也没心思瞧。那安平王事儿多话也多,一两日便要来信一封指导迎春制冠,到如今也积攒了有厚厚一沓未看了。 毕竟是大主顾又收了人家大笔银钱,迎春也觉此番太怠慢了人家。又听那炒豆儿如此说,便忙将手内的信笺打开瞧了。 只见这信通篇都在斥责迎春拿了钱不办事,竟敢去信不回,对上不敬…… 迎春不由哭笑不得,想了想便铺陈笔墨,给安乐王回了封信。 她先为自己的怠慢道了歉。又向安乐王请罪说因突遭了变故,怕是无法完成他请托,所收定金也将悉数归还。 迎春又想这安乐王与北静王妃也熟识,干脆将“遭变故”改成了“侍北静王妃疾”,免得这安乐王以为她是随便找由头搪塞他。 将信阴干了墨迹交与炒豆儿,迎春又道:“公公少候。” 转头教司棋将那收的那一百锭金子的定金拿来,一并要炒豆儿拿回去。 炒豆儿哪里肯接。这钱他要是真敢拿回去,他们家王爷指定会骂死他。 迎春见那豆公公跑得比兔子还快,只得罢了,想着改日亲自进宫一趟,将金子当面还给安乐王也好。 翌日,迎春照常往北静王府去。待到了王妃处,正欲进去,门口的小丫鬟却过来对她低声道:“贾夫人,安乐王正在里头瞧我们王妃。” 迎春点头,一面想这安乐王动作倒快,一面也压低声儿对那丫头道:“我先去花厅,等王妃会完客我再过来……” “进来!本来能吃了你不成?”迎春还未说完,屋内便传来一道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迎春不由一哂,这个安乐王,是顺风耳不成? 她知道这位爷一向是个不拘礼节的,虽顾着男女大妨,不过想着现屋里有王妃在,也有伺候的人,她便也不矫情,抬步进去。 一进屋,便见那安乐王老神在在地坐在自个儿的木头轮椅上。王妃则倚坐在床上,背后靠着面大引枕。 迎春见她梳了头挽了髻子,身上也换了见客的衣裳。 时人讲究礼仪规矩,就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