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曾听说南边儿一带有一种“自梳女”,说的是女子到了嫁人的年纪却不愿出嫁,自己梳起妇人发髻,离家和同道的“姊妹”们住到一起。 都说这些“自梳女”是喜欢女子不爱男人才这般的。司棋原本听着只觉新奇,不想近日她却恍然觉得自家奶奶同那北静王妃瞧着竟也有此等倾向似的! 她们奶奶这几日说是要给自个儿“放假”,什么事务都放下了,只日日在那北静王府与王妃厮混。每每说笑谈天到夜里方止,回去时还恋恋不舍,恨不得宿在那北静王妃处才好。 幸而听说那北静王陪皇上一道往泰山祭天地去了。要不她们奶奶这般霸着王妃,司棋真担心那郡王爷会把她们奶奶赶出来。 迎春却不知司棋所虑,仍是往那北静王府跑得勤。这些天同王妃待在一块儿,她才惊觉自己原来竟是这般寂寞。 这寂寞不指物理上的——她身边有司棋、晴雯、绣橘等丫鬟日夜陪伴,岫烟和薛蝌夫妇也是常见的,还有香菱母女和晨哥儿,勉强算上一个吴氏。这些人对她都或亲近或恭敬,相处得甚好,她实在算不得是形单影只。 可在精神上她却实是压抑和孤独的。这么多人中能让她放下所有伪装,无所顾忌地做自己的是一个也无。更不用说能完全理解她的思想、观念,产生精神上的共鸣了。 这些,唯有和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北静王妃能做到。她们在一起时自是无比轻松默契。王妃的屋子宛若桃花源,只要躲在里面她们就仿佛回到了现代一般,无拘无束,完全忘却自己其实身在一个压抑刻板的世界,真正得到了放松和充实。 迎春沉迷于这样美好的感觉,迟迟不愿结束自己的“假期”,不愿戴上面具,压抑情绪,走出去,回到过去那般的生活中去。 北静王妃倒是及时发现了迎春的逃避倾向,不动声色地要将她拉回正轨:“姐妹,该工作了罢!家中米缸可要见底了。” “万恶的封建奴隶主!只会剥削我等平民百姓。”迎春右手拇指食指张开,对王妃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王妃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照这么算,如今你可不是平民百姓,大小也是个封建奴隶主呢!咱们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说正经的,我这儿有个好活,你接不接?” “什么活?”迎春有些懒懒地道。 “宫里的活。” 迎春这几日虽“怠惰”了,好在她那事业心还在。她如今蓬勃发展的簪钗事业,是她好不容易一砖一瓦构筑出来的,自然希望能越来越好。 而迎春如今虽差不多将满京城的贵妇都收入彀中了,但宫里的那些娘娘她还真没“染指”过。 这王妃精乖,拿宫里的活“勾引”她,这要是做好了可就大大拓展了她事业的版图了。有这口好饵在跟前,她当然只得乖乖上钩了。 于是迎春一改这几日的悠闲,同北静王妃一道做了充足的准备,在本月的十六便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王妃要带她拜见的是当今的皇太后。 北静王妃的爷爷,第一代南安王,系太|祖庶弟。王妃是正经的皇族之后,如今的皇太后她唤作堂伯母。 因宣令帝之皇后早亡,他又迟迟未立继后,故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无非是这三个人—— 皇上、太上皇、皇太后。 这第一次进宫开拓业务,一下便要叨扰这么大个的boss,迎春原还担心是否过于冒进了些。 不料王妃却道:“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