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自己做了两场手术,短期内不能下床,又有家人和荆雨疏轮番看护,绝不让她独自一人待着。宋落君委了神情,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静养。 她的性子并非纯乖,甚至以往的乖巧都是装给人看的,骗过宋父宋母,也一度迷惑了他。自打她回国后,便是一副释然的松弛,褪去了国内学生的乖乖样,有了一番野心,更多的是想做就做,便不会安分地在医院里享一份清闲自在。她白天私自出去散步,没几步,又被他撞见,臂腕绕过她的膝弯,腾空一个公主抱带了回去,任她小腿扑腾,她的身体往他怀里更近一些,古龙水香侵略性地蔓延到她的脖颈,惹得她闭上眼睛认栽地靠在他的肩头上。 他把她放在床沿,晃了晃脚,气哄哄地踢掉了拖鞋,“不复合了,荆雨疏。” 荆雨疏从背包里掏出几本闲书,像是反击似的打在她的大腿上,“听不见。” 有理取闹,他会考虑,但无理取闹谁不会。 “我也看不见。”她像样地翻了几页,英文精装版的封面厚重,泛黄的书页平整有度,她捏了捏书角,碰到印刷的字母竟感觉到一股棉被晒过烘干过的舒服气息,连绵不断的阴沉天气里哪有这样的书,她挑起眼头往后靠着看他,“不是说要讲故事吗?讲吧,我洗耳恭听。” 雨似乎消停了一阵,却也不干净利索,留着点梨花针在空中,不急不躁地飘落在他的发旋上,点点如细雪。荆雨疏关上透气的窗户,单手撑开支架椅坐下,“我和荆世杰的关系并非明面上的那样不堪。” 她看着他十指交合地垂在白床垫上,眉眼抬得低低的,似乎不敢看她,耳边窸窸窣窣都是他的声音,他和荆世杰也不是她想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 急匆匆的脚步由走廊袭来,声响引到了门口,打断了他的故事开头,脚步的主人门也不敲地直接闯入,“师哥,师姐。” 她的斜眼和他的回眸同时落在于眠身上,于眠意识到气氛里的迷之尴尬,却又不得不开口,“师傅意识清醒了。” 她将闲书放在一边,等不及下床,又被荆雨疏按回去,“等下。” 她扒开他抓在肩膀的手,“荆雨疏,你不准拦我,我要去看师傅。” 荆师傅, 是他唯一亲近的爷爷。 也是教诲她多年的师傅。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立即去看望,而不是第一反应拦她。 他扣在她双肩的长指丝毫不减力度,隐隐有捏到骨子里的疼意,她越好动,他就越往骨子里去,直到她平静下来,能完全听得进他说的。 她坐在床边,踩碰到的地上冰凉被他屈膝套进拖鞋窝子里,她听见他不咸不淡地说:“于眠,去推个轮椅来。” 于眠闻言出门借了一个,荆雨疏双手撑在她的大腿两侧,语气变得轻柔,“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地,我等会推着你过去看爷爷。” 她坐上师弟借来的轮椅,一路被他推着进了荆师傅的病房。 护士摘去点滴的针眼,将病床的上半部分调成45度,方便老人靠躺地看人。荆师傅经历了一场浩劫般的疾病,气色差得比以往还多,延伸至鬓角的皱纹如年轮刻印更深一层,他含着病后初遇的笑意,摁着棉花下的出血口,“落君来了咳咳咳。” 荆师傅的手掌捂着唇,挡着口里的病气。等老人停咳,她替师傅摁住了沾血的小棉团,生怕老人着急,抚慰道:“您歇着,我听着呢。” 年轻的妻子仿佛站在宋落君的身后,俏皮地叮嘱他多注意身体,荆师傅摇了摇头,那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