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显然也被喝住,但多年来作为母亲的威严让她此时不能迟疑,“现在午时,容你再休息两个时辰,酉时便去祠堂跪着,亥时再回来!” 她道完挥了挥水袖,连带着满身怒气转身离去,只是那放在小腹前的双手,异常紧的交握着。 剩下的人见南夫人离去也跟着离开。 柳氏回头看了眼半坐着的姝挽,欲上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吞咽了下去,只留下了句,“姨娘帮你去劝劝夫人。” 任舒和冉行倒是没离开,直接拥到了姝挽的身边。 任舒是柳姨娘小女,较为内敛,话不多,倒是软弱掉着泪珠子。 冉行则是姝挽同母的亲姐妹,虽是胞妹,性子上相差较为大。 冉行爱玩,性子泼辣,上来便是拉着姝挽的手,重重的拉进怀里,“姐姐的手怎如此冰凉。” 她讲这话本是想着引得姝挽的注意力,免得姝挽难过,却被旁边偷偷抹眼泪的任舒拍了下手肘。 冉行心快,直直开口问,“三妹妹你拍我作甚?” 后者换来了任舒的一记眼刀子。 “大姐姐刚醒,让她休息下吧,你我在这也是碍事,遣下人去端碰热水,我来帮大姐姐擦擦身子。”任舒心细,也是不想扰的姝挽不乐。 “好。”冉行又盯了会儿姝挽,才开口,“大姐姐,你且休息下,晚上祠堂的事儿,咱们再论。” 姝挽迟迟没有说话,这副沉默无言的模样,倒是把冉行和任舒给吓住了,她们二人相视,眼中满是急迫。 冉行先开口,“姐姐,你还好吗?” 任舒想了想,倒了杯热茶,放在姝挽的面前,道,“大姐姐,喝茶。” 当二人以为还无回应时,姝挽才缓缓抬起头,双目无神,脸色苍白,樱唇毫无血色,轻轻呢喃了句,“为何···要如此啊。” 姝挽的声音轻弱,似有似无。 “什么?”冉行和任舒同时发出疑问,她们二人皆未听清姝挽的呢喃。 “姐姐,你莫要吓小妹呀!”冉行见姝挽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着急的很,明亮的眼眸也染上了些许银光。 姝挽愣愣的盯着冉行的眸子,她这般伤心的模样让姝挽想起了那日早上看见的那幅画,画里的模样真真切切,她仿佛真的会瞧见自己出嫁的样子。 她到底是怎么了? 从父亲被贬家族没落的那一日起,姝挽便比谁都要清楚明白,南府缺男丁,担子便落在了她身上。 为何··· 她突然会想要出言顶撞母亲,她又为何会觉得,她本来被书写好的人生路途,她不再愿意继续踏足? “我没事儿了,你和任舒去打点水来,我再躺会儿,酉时还要去祠堂呢。” 姝挽又恢复了那副处事不惊,温婉的模样。 见她回了神,二人也松了口气,但是任舒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从衣兜里拿出帕子,轻轻擦净了姝挽额上沁的热汗,低声承诺道,“大姐姐今夜且等着我们,我们会来陪着你的。” 姝挽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强撑着的微笑,“无碍的,跪着习惯了。” 这话姝挽说的没错,她是习惯了,从幼时开始便是如此,她作为长姐,弟弟妹妹犯错了,母亲罚她,她自个犯错了,母亲也是罚她。 罚的久了,姝挽便也习惯了。 “大姐姐,我们会来寻你的。”冉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