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拿到那副画,以免你的债主伤害阿爹阿娘,我到处求人,把从前在宣平侯府攒下的脸面都用尽了,把我傍身的铺子、宅子和银钱也都耗尽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你因为一己之私置阿爹阿娘于困境,我却不得不为了你闯下的祸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迟筠,你说凭什么啊?” 迟筠不语。 迟父迟母约莫是猜到了些什么,脸上的茫然渐渐淡了,代之以不安的神色。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以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迟筠。 迟岚继续说道:“我从你的宅子里搬出来时,什么都没有拿你的,甚至还贴补了好些嫁妆进去。阿爹阿娘给我置办的嫁妆本就只有那么些,这次为了填你的窟窿,那些嫁妆填进去了我就不说了,我自己挣的辛苦钱也没了。迟筠,这些我可不会白送给你,你想拿走那副画,就给我写一份欠条。否则,我就把画还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但凡迟筠是个有良心的,上回就该主动给她写欠条了;但是迟筠不但上回没提,这回都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迟岚不想等了,便直接提出来了。 迟筠声音都在发颤:“阿妹……我,我现在也身无分文啊……” 迟父此时已大致梳理出了整件事的经过,忙道:“阿岚,你阿兄虽犯了错,可你说这样的话,可就太生分了。你阿兄是真没钱了,他还有一家子人要养,如何给你写欠条?就算了罢,没了就没了,想办法再挣回来便是。至于你欠的钱,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迟母本没说话,迟父看了她一眼,她便也犹犹豫豫地对迟岚道:“阿岚啊,你孤身一人,又没个子女,往后若遇着什么事,可不也得靠你阿兄撑腰?这一回算是你阿兄对不住你,但你想想以后,这一回就不要计较了罢。” 迟岚万万没料到他们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原本请他们过来,是迟岚料定迟筠未必会对他们说实话,叫他们心里有个底。 迟岚从未想过要拿迟筠的钱,只是这样大的事情,若是叫迟筠觉得轻易就能过去,往后她将永无宁日了。这次能利用她与墨素从前的关系,下一回就会想到她的铺子,再下回定然也会想到她的宅子。即便她早就搬出来自己过了,在他心里,她仍是可以随时掏空的钱袋子。除非她离开这里,让他们再也找不着。 可是凭什么她一个无辜受害的人要为此担惊受怕远走天涯呢? 只有叫迟筠狠狠的吃个教训,叫他知道她不好惹,他才不敢再动歪心思。 所以她诓了他,把自己的损失往重里说。 哪里晓得,亲爹亲娘一见迟筠这处境,竟然都不顾她的死活,哪怕她说她什么也没有了,都只想息事宁人,叫她再也别追究迟筠。 他没钱了就没办法养家,她没钱了难道就能养活自己了吗?时局待男子如何,待女子又如何,他们心里不知么? 前几年她只是觉得寒心,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离回家也不再是自家人,时人多半如此,她寒了心也不怎么怪他们。 眼下却并不只是寒心了。他们仿佛是两个陌生人,而不是生了她又养了她十几年的父母。 天下的父母碰到困境时都是这样偏心么? “您二位这说的是什么话!”一旁的陈嬷嬷都听不下去了:“迟娘子这些年吃了多少冷眼和苦头,受了多少气,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为人父母的,这几年不帮扶一把便罢了,年年节礼收了没个信儿回来也罢了,怎地做事如此偏颇?您家大公子身为长兄,原该庇护亲妹赡养父母,不仅差点累得你们流离失所,还害得迟娘子散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