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暮春之初。 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段珂醉卧船中,临水施帐,水面上吹送而来的晚风席卷芳菲荡起她的裙摆,百蝶桃华的丝带随风而起,微微抚弄着她轻持玉盏的柔荑。 似是觉得痒,段珂手腕一松,便听“咚”的一声,酒盏入水,不知所踪。 她被水声惊扰,于醉乡中缓醒。 “醒了。”耳畔传来一声散漫的声音,又沉又轻,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慑。 段珂循声望去,顿时酒醒。 是宗霍。 他斜靠窗边,一双眼睛墨如点漆,侧目遥瞻月落繁星,灯烛辉煌,借着微风拂面的惬意,宗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向着段珂的方向走来。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段珂心口,她慌忙起身,妄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船身在水中慢慢摆荡,加之她醉意未消,东摇西摆,才强撑着走上没几步,便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等她再次起身,顷刻间便落入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中。宗霍将她抱回,同样是走在船上,男人却步履稳健,一步步如履平地。 “丞相请自重。” 段珂直言正色,神色肃冷,试图摆出一副面若冰霜的样子,可她此刻却因着酒醉,白瓷般的肌肤上挂着两坨红晕,一副嫩生生的倔强样子,含水的双瞳,自以为满是怒意的盯着男人。 宗霍停下脚步,就着抱她的姿势,迎上段珂的目光。 男人的这双眼睛,同初见时一样,异常的深邃摄人。段珂被凝睇得有些徬徨失措,想要从宗霍的臂弯中挣脱而下。 宗霍见此,眼角浮起一层笑意,怀中的身体香娇玉软,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收紧手臂,走至软榻旁,将她轻轻放在上面,段珂得了自由便立刻退至角落,惕厉的望向他。 见她如此拒之千里,宗霍不免觉得有些冒火,本欲离开的他,下一秒直接欺身而上。 船外方才还是繁星满天,此刻却下起了雨,夜幕之下,涟漪微动,微风携着水气飘入船内。软榻之上,衣鬓交叠,随风卷起幔帐,遮不住这一方旖旎。 夜幕长,春衫凉。 宗霍的手指挑起段珂腰间的丝绦,轻轻一勾,轻盈的春衫如悠悠盛放的花蕊,慢慢滑落。 段珂双手被男人压至头顶,她的挣扎与男人的力量比起来实在微乎其微,衣裙已解,越是挣扎滑落的越快,好似想到了什么,她停下挣扎,压下眼中的慌乱,看向宗霍道:“先事后图,一念之疏。” 果不其然,宗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撑起身,饶有兴趣的看向身下的段珂,他缓缓道:“孤以为,你会很抗拒那个位置。可如今看来,你可是有些急不可待。” “我没有。” “嗯,孤信你。毕竟区区一个庸懦无能的天子,哪里能与孤相提并论。”宗霍俯下身,在段珂的玉瓷般的脖间落下轻轻一吻。 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将段珂吓得轻颤,随后耳畔又传来男人灼热的气息,如罗刹摄魂夺魄般的声音徐缓响起。 “孤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孤,入丞相府,保你一生安然无恙,富贵显荣。不选孤,那孤就送你入那片苦海,是生是死,概不由你。” 那日在许克府上见到她,便时不时总会想起她婉妙的倩影,如此殊色,他愿意赏她一次活命的机会。 段珂听至此,从心底里窜出一股火气,烘得她此刻的神情那叫一个浩气凛然。 “多谢丞相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