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动作娴熟,手脚利索,将柘树快速地削除枝叶,压弯伏倒,在树梢处绑上绳索。绳索另一头用销机卡住,末端再设圈套。然后,他变戏法似的从背箧内摸出一条矛头蝮蛇,用一枚铜钉透腹牢牢钉在坚硬的实地上作为诱饵,看来早有准备。
他麻利地布置好机关,拍拍手,“好了!”
各人继续搜索养鸩人踪迹。这西山山壁果然暗藏很多天然溶洞,我们找到一处洞穴,洞口藤蔓覆盖,明显有人进出的痕迹。
我用密语手势告知各位:我们在明,鸩者在暗小心他们偷袭。
在和乞活儿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和他们约定了一套手势暗语便于行动时无声交流。
沈兴用猎叉挑起洞口藤蔓。光线只能照进洞口数尺,凭感觉这洞穴蛮宽敞幽深的,而且通风阴凉。
我目光往山洞更深处探索,只见里面光线幽暗,“滴答滴答”那是溶岩滴水声,鸩者不知埋伏在哪个角落。
梅虫儿在洞外守护萧氏小郎君和寻香,其余人都随我闪身进洞,一边密切留意洞内情形,一边小心翼翼向内摸索。
我发现洞内一角似乎有幽幽蓝光飘忽。作了个手势,单良会意凑上前来。
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随着弩机轻响,那团蓝光发出一声痛呼,上窜下跳,随即隐没。听声音是那个贾入道中了弩箭。
我扬声说:“传说鸩者都是奇人异士,应该在南齐皇宫内潜心炼制药物的,不知是何缘故,跑到洛阳害人?”
贾入道在黑暗里喘息说:“你们要西阳王的遗孤也还给你们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我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你们下毒害死了我师父!”
贾入道说:“鸩者是皇帝御用药师,又非你们这些寻常江湖刺客,我们只按皇帝旨意行事,并不会滥杀。”
单良从背箧里找出一个特制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洞内顿时亮堂起来。他这背箧真是百宝箱,行走江湖应备之物都一概齐全,而且制作精良。
火把照见贾入道腿部中矢,拂尘插在腰带上,手执铁剑。洞顶滴水在他侧前方汇聚成一泓积水映射着火光,只是不见云僧的去向。
我说:“你说的不会滥杀是什么意思?”
贾入道说:“意思是鸩者的毒药只有皇帝赐死的王公大臣才配用;寻常人等,都是御刀出手,刀剑相交,死无全尸。”
我说:“妖道,你们在金波罗禅院暗下钩吻青烟,想毒倒保护萧无名的四位江湖名士,夺走萧无名,但是,恰好义父和我们乞活儿在场,你们奸计没能得逞,但是却毒死了我师父!”
贾入道说:“鸩者自建康出发,追踪西阳王遗孤月余,方才找到下手的机会。我们趁四大江湖名士大意,掳走了萧氏小儿。贫道也觉奇怪,这四个所谓名士大侠似乎是中了断肠草之毒在先,也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只是当时也未细想。”
我说:“天下除了鸩者谁会如此擅长制毒,将断肠草藤蔓粉末掺入盘香内燃烧形成钩吻青烟?”
沈兴说:“妖道,只有养鸩人有这么高明的下毒手段,你何须抵赖?”
贾入道说:“好吧,想我鸩者虽是按皇帝旨意行事,实在也没少伤及无辜,妇孺老弱死在我们手下的也不少。”
手中铁剑在身前地面上乱画。随即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面前,地上赫然显现出一道符咒来。
佛念凛然说:“这是破我们五行遁术的道法!”
贾入道“嘿嘿”笑着说:“贫道也知道少年刺客的本事,所谓十步一杀,绝难有人能躲过你们的杀人之技。但是,鸩者亦能杀人无形,所以,请你们远离我二十步距离,大家好好的,避免玉石俱焚!”
单良掩鼻说:“什么味道?”
火把一照洞壁下有几堆乱布,散发着浓烈的硝石味。
“这是尸蜕,有人在此处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