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田庄统共不过十几栋茅屋,茅屋围出的空地上燃烧着一堆篝火,一大群男人在火前饮酒作乐,嬉笑和歌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想不到此地的人过得这么快活!
他们同样作农人衣着,有的在传酒行令,有的击缶歌唱,个个面红耳赤、手舞足蹈,起先看到的那三个花农也在其中,看样子这都是些放浪形骸的人。奇怪的是,目之所及这田庄除了巫姥和小巫之外不见有其她女人。
我瞧着有趣,就想参与其中。小巫从后面拉住我手臂,摇头示意我不要接近。
我情不自禁和她四目相对,解出了她眼眸中的语意,“这些都是给贵人种植花草的,他们都不是正常男人!”
小巫并不曾开口说话,我不由一愣,接着分明又听到她的心声,“不用奇怪,我是用心语术和你说话,用读心术读你心思,但旁人却听不到。”
农夫们抬眼看到我们,有几个就起身围了过来,抚摸我身上伤疤用指头戳我胸腹肌肉。我异世雄伟的身躯比他们起码要高出大半头,站在他们当中就像雄狮立于羊群。
“髡首短发,你是荒蛮之人?”一个花农鼻翼翕动嗅着我身上的味道说。我知道此刻身上血腥味混合和着雄性气味,不是那么好闻,但这花农竟似有点陶醉。
“荒蛮之人?”我摇摇头。
“那么就是刑徒或沙门?”这花农又问。
“我也想找人来问问我的出身!”我说。
小巫推开他,边给我披上衣裳。那些人又贴近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
我先前看到小巫在我面前有几次露出羞涩的表情,此时面对这几个男人的骚扰却不躲闪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不知为何,我心中一丝不悦油然而生。
“他们原本都是宫中阉人而已,所以说算不得正常男人!”小巫应是读取到我的心意,用眼神传递心语解释。
“阉人?”
“正是,贵人的这些花草只能用阉人种植打理。正常人无法胜任!”
“奇怪了,种花弄草而已,还有这个讲究吗?”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正常人接触这些花草久了,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欲念……!”小巫用祝由术和我交流心声,万千言语不过目光碰撞的瞬间就能彼此会意比起语言沟通快捷千百倍。
观察这些花农绝大部分都身形纤弱,皮肤白净,并不像常年干农活的,而且举止诡异,原来竟是发派到这里的宫中阉人。
难道这花海有什么古怪?又是什么贵人要种这么大片花海?如果单纯是为了赏景也未免太劳民伤财了吧?不过,古代穷奢极欲不按常理行事的贵人实在太多了。
又有一个鬓角花白年老的花农举着瓦罐喝了一口酒,眯眯眼,咂咂嘴,很享受的样子,然后将瓦罐递给我。
我接过来闻了一下淡而无味,再尝了一口,可以确定罐中是水不是酒。其他花农又把瓦罐接过去,轮流品尝,个个表情陶醉都像是在喝佳酿美酒。他们架在火堆上烤的不是肉类而是大芋头,但他们捧着啃咬却像在大块吃肉。
“酒烈否?肉香否?”那老花农斜着眼问我。
“真佩服你们能以苦作乐!”我摇头说。
“以苦作乐!呵呵,你这少年倒是说说看这世上什么是苦?”那老花农说。
“在我看来,想做什么,但是却总是有种种规矩制约着你,不让你去做,这就算苦!”我想了想说道。
“嘿嘿,正所谓世间三苦,最苦求不得!而这求不得之苦皆因五阴炽盛而起。如果无法消解,倒不如苦中寻乐!”老花农说着用手掌击打一个空瓦罐,嗓音苍凉低沉,唱起歌来。
不知他唱的什么内容,随即又有花农的笙、笛相和,这些乐器简单粗糙多半是自制的,其余的人相继起身围着篝火和歌伴舞。这歌舞就是黄庄主说的“魏晋相和旧曲!”
别人都借酒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