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虽然不能一直站在酒桌边旁听,却也借着送菜端盘的机会,时不时地进来出去,听见了一些两人的对话。
从这些片段中,杨满也能听出来,东昊人确实对这次仲帅府的选才考试十分看重。
他心中不由有些焦急,虽然已经把这个消息用紧急通道传递了出去,但是山高路远,不知道上峰会如何指示,他这边应该做些什么呢?
杨满这里的人手有限,想要搞破坏,也是力有未逮。
顾昭和云从恒先一边饮酒,一边聊天。其中云从恒先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存感慨,还是有意试探,时不时地就会提起东昊本土的一些人物和事迹。
好在顾昭准备充分,不动声色中,与云从恒先共同回忆起了在东昊的日子。
直到月上中天,云从恒先才在城卫军的簇拥之下,登上了马车,离开了顾昭的住处。
第二天早上,顾昭心中的计划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轮廓,只是关键环节需要一些人手。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在云从家给几个学生上课的时候,正有一个车队从石城驶出,向着斗川关进发。
车队装饰十分豪华,从头到尾都流露着暴发户特有的做派,就是那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什么东西贵就把什么东西往外堆的做法。
在车队的正前方,开路的护卫们打着一面写着“覃”的旗帜。
这正是北疆著名
豪商覃家的标志。
车队中间最豪华的车厢里,秦行烈盘腿而坐,白发披肩,没有戴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和六年前相比,他的面容仍旧是没有丝毫瑕疵,但是气质却早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他最初戴上面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容貌气质太过青涩单纯,在战场上经常要用血腥手段才能震慑众人。
但是现在的秦行烈,脸上的少年气息已经几乎不见,面庞轮廓鲜明了许多,当初总是带着无辜的圆圆眼睛似乎被岁月拉长,只有眼尾上翘的弧度不曾改变。
这样的秦行烈,即使端坐闭目,也没有人敢因为他的容貌而对他产生什么轻视和亵玩的心态。
“十九公子,我们马上就要到休息地点了,您是下来用餐还是在车上用餐?”
车厢外的护卫恭敬地询问。
秦行烈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锐利一闪即逝。没有回答,他却掀开了车帘,一跃而下。
护卫们忙碌着将车辆安排好。他们用车辆围成了一个半圆形,载着贵重货物的车辆在半圆形内,被重点保护。
一部分杂役已经开始垒灶、生火做饭。
秦行烈冷着一张脸,向着斗川关的方向眺望。
自从知道涅槃的存在只有,他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涅槃就是顾昭!
知道他身份的几个心腹见他这种神情,都知道他肯定又想起
了顾昭,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他。
不知道他身份的护卫和商行伙计们,则是根本不敢靠近这位很少出面的商行大公子。
不远处,江原碰了碰林君庭的肩膀,“诶,你不是大哥吗,快去跟你家妹夫说两句。”
林君庭黑着一张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可不敢高攀。”
林君庭当初离开上京,拿着齐泗的推荐信来到北疆,在幽郡找到了求死军后,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与马戎和东昊军队的厮杀。
六年时间里,他从一名普通士兵提升为曲侯,麾下五百骑兵,足见他立功卓著。
但也正是因此,林君庭几乎没有精力更没有渠道去了解上京发生的那些事情。
在他想象中,顾昭作为控鹤司的中高层,人也聪明,应该过得很不错。
林君庭一直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顾昭面前,笑着跟她说,“阿昭,大哥回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顾昭竟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