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疏雨振衣跪下,额头贴地,“借前辈身体一用,来日必当归还。” 叩了三个头,她起身,在墓前供奉上鲜花清水。召出群芳过,一招明珠在掌,将墓碑削成两半,诗稿纷飞,一张张扑到殷疏雨脸上。 最后一句是“愿祝天人莫分手,手把名花下玉京。” 她把扑到脸上的最后一张挥手扔到碧潭里,微笑道:“前辈答应了?” 阴书儿躺在故纸堆里,乌发浓密,肌肤温软,每一张诗稿都是一个小小的锁灵阵,让她看上去仍然像是活着一样。 殷疏雨运转碧桃观照法,水流上的樱桃转来转去,感受着阴书儿身体的温热。 此刻,她是阴书儿,阴书儿是她。 阴书儿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年龄虽然十三,但是宽肩细腰,肌肉线条优美紧实,在现代完全是游泳运动员体格,比殷疏雨的原生身体素质强很多。 听古月说她是烈士遗孤,看来是有强悍的体格基因遗传。 狐狸蹲在她面前,嗯咕一声:“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她袍袖一挥:“走吧,迟则生变,回竹舍。”趁山月寺的人没来,把木佛藏到波心洞。 浮出水面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披在身上的雪白袍子湿透了。 阴书儿念道:“帘外春寒赐锦袍。” 湿而沉的白衣转瞬不见,贴在身上的,是暖而轻的嫣红兜罗绵袍。 她把湿了的发髻散开,用头巾裹着,狐妖收到花月宝鉴里。 日斜花影,黄莺在花枝里歪头卖俏,竹舍寂然无人。 阴书儿思虑片刻,还是神魂出窍,把刚得到的身体藏在竹舍底下的角落。这样就算在竹舍碰到人,她也来得及回到木佛身躯。 关山月的尸体还是拦在门前,她掂量掂量木佛,这么大一个,可不好搬,只有塞花月宝鉴的海里漂着。一直放里面也行,就怕这佛身泡烂了。 阴书儿把木佛放倒,从怀里拿出花月宝鉴。 “谁在那里?”一双修长洁白的手直取她的咽喉。 她骇然回头——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个白衣俊美的男人,长身直立,袒露着小半片蜜色的胸怀,眼瞳冰冷。他的衣服很白,看不到一点污痕,阴书儿却觉得那白衣上染透了鲜血。 再多的鲜血浸染,他也能把红衣洗涤得雪白。 他身上有草药被暴晒后裂开的烈烈清香,也飘到阴书儿身上,连着他高大的黑影一起将她笼罩。 那是和死亡只隔一线的阴影。 阴书儿一时无法出声,是打?是逃?还是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似乎都没有太大区别。眼前的僧人比关山月要强一个境界,她的直觉如此感知。 那人的手却松了,眼眸微露疑惑,“和木佛的气息一样。” 他恍然大悟,随即冷冷道:“你是那木佛诞生的木灵吧,随我一起回山月寺,寺里会教养你。” 阴书儿眨了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僧人答道:“关山雪。你要是不听话,下场就和他一样。”他指着干枯成化石的关山月。 她瞳孔微缩,召出群芳过,信口念道:“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这不是最适合群芳过的诗,也不是她的。 然而她拔剑一挥,剑光颤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