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萧长捷的未尽之意,理智明白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现在并不是一个互相质问的好时机。见好就收一直是他的行事风格,可今日他却执意想要一个答案,也许此时他就隐隐察觉了他们二人之间难以弥合的裂缝。 裴景和似是不解,又有些疑惑地追问:“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滥杀,又和你痛恨的那些人有什么分别?” 萧长捷立刻反驳道:“当然有分别!我会比他们更狠!凭什么坏人就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却要受尽煎熬含冤而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要做菩萨你去做,审判罪恶是判官的事,我能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王。” 话题到此,可以算是图穷匕见了。二人都明白的看清了对方所求,以及对方所执着不可改变的道。 萧长捷叹息地下了结论:“师兄,就这样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妨碍你的君子道,你也别想着要度我向善,若我真有报应那日,你带壶酒来就行了。可以吗?” 晚风吹过,衣袂翻飞,裴景和看着头顶明月,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可那轮月亮,就如同他身边这个人,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有些悲伤的问题,只记得自己好像笑了笑,无奈地说了句:“好。” 他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孩童,他年少高位,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唾手可得。与他而言,事件事分为两种,一种是他能做成的,另一种是他努力努力能做成。可如今,他也有了做不成之事,求不得之人。 师傅曾说过,求不得,放不下,是为劫数。 裴景和想,他的劫数,大概就是萧长捷了。 挂怀于心,却只能分道扬镳,也许有一天还会拔剑对峙,互为死敌。裴景和狠狠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带着侥幸想,但愿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