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金麟台。雍州求援的八百里急报已经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在位的建成帝此刻怒发冲冠,看着跪在玉阶下的满朝文武,冷笑着说:“西蕃和北羌这等蛮夷!夺了凉州!杀了萧长捷!你们居然还想求和!朕看你们一个个脑袋都不想要了!” 三公之一的太尉杨燮出自汝陵杨氏,此刻他跪在地上,满头白发,颤抖着声音说:“陛下,西蕃和北羌此时进犯,乃是有备而来!连怀化将军都战死沙场!朝中实在无人能打赢这场仗啊!” 建成帝听完杨燮的一番话,冷笑着说:“那杨卿觉得应该如何?” 杨燮跪地,高声说:“应使黎明百姓免遭战乱之苦,臣认为应以和为上!” 建成帝看着主和的一众大臣,心里清楚这帮老狐狸的想法。打仗必然要钱,钱从何来?必定先从他们这等勋贵氏族手里要钱要粮。 可求和就不一样了,一来,割地或者和亲都是皇家的事。二来,打仗输了的人是萧长捷,前面还有镇北王府挡着,打也打不到他们身上。 真是鼠目寸光! 建成帝心中暗恨,却也拿这些人毫无办法。世家树大根深,且都与皇家有亲,历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更何况,这杨燮,论辈分,还是自己的舅舅。 建成帝无法,只得把目光投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裴太傅裴景和,当年是他力保镇北王府的萧长捷做了凉州守将,如今凉州城破,萧长捷战死,他裴景和总该有个说法。 于是建成帝开口询问司刑:“裴爱卿,你有何看法?” 裴景和站了出来,在建成帝面前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问我怎么想,我却有几个问题也想问问杨大人?” “大人觉得,西藩与北羌此番联手,求的是什么?” 杨燮看着裴景和年轻的脸,心下有些轻视,以余光撇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的说:“胡人狼子野心,垂涎我华朝疆土。” 裴景和闻言点点头,示意他赞同杨燮的话。紧接着他又问:“既然求土地?那要多少?” 杨燮似乎已经料到司言此番话的目的,于是闭口不答。 裴景和也没有想从他这里问到答案,他只是回身看着满朝文武,以一种肃穆的声音说:“诸位觉得割地求和便能相安无事了?那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最后只有割无可割,国破家亡这一种可能。” “胡人就是草原上的狼,只要你示弱,不撕下你一身皮肉是不会罢休的!豺狼如何能喂饱?必须要打!打到他半死不活、气息奄奄,再也不敢向我们进攻才是。” 杨燮听完冷笑说:“太傅大人好大的口气!不知太傅大人想如何收复失地啊?” 裴景和充耳不闻他的冷嘲热讽,只是跪下向皇帝请命说:“臣推举镇北王府世子萧长宁作帅。世子出身将门,又熟悉北境环境,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杨燮没想到裴景和这般不识大体,居然想将萧长宁这个质子放回北境!萧长宁是拴着镇北王府的链子,若是丢了萧长宁,长安如何还能指挥得动雍州! 想通了这一层的杨燮立刻反对道:“世子久居京城,而北境军情又变幻莫测,北境早已不是当年世子熟悉的北境了。” 建成帝一时也有些犹豫,北境战火要紧,可牵制镇北王府也要紧。 如今萧长捷已死,其实正是夺取镇北王府军权的好时机。若是调了萧长宁去北境,倒时候若是放虎归山了可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