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又下起了小雪。 霍府门前的家臣还在专心扫雪,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他下意识抬头,便见马儿高抬的四蹄,吓得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攥着手里的扫把柄。 “霍公公可在?” 马蹄落地,骑马者朝扫雪人问道。 “家主这几日在修养,若非主人请来,闲人免进。” 瞧那马儿在这人手里安静下来,家臣才收拾了慌张的心态婉言拒客。 “请转告霍公公,陶某从临安来即可。” 家臣有些面色为难,那马上人一记眼刀让他顿时不敢反驳,况且来人气势汹汹,想必也是有急事在身。再三思量,家臣道:“请阁下稍等片刻。” 来人正是陶信,他身材魁梧,眉宇间藏着浓郁的戾气,一袭墨色长衣却沾满了白雪,趁着家臣进去通报,他将衣帽里乘装的雪尽数倒出,又拍落了身上的余雪。 未几,家臣匆匆而来,领着他入了门。 刚办完事回来的玉崇远远看见有人从正门进来,看此人走路带风,多半是个练家子,出于担忧他跟上前去。 到了明间,家臣将人送到后正要离开,被突然出现的玉崇一把拦住,问:“大人近日不是不见客吗?那人是谁?” 家臣疯狂摇头,只道:“大人让小的放进来的。” 询问无果的玉崇只好候在门口。 *** “霍大人,陶信来晚了!” 陶信刚跨入门槛,还未等霍云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两年前,霍云秘密遣送他出宫,就为了让他去搜寻十一年前的蛛丝马迹,她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想找到母亲的遗物,可谁知陶信一去不复返,且杳无音讯,由此,霍云一早便认为他已经死了。 听到家臣传话的时候,她还只是有些怀疑,如今看到人活生生跪在她面前,她鼻头一酸。 好在,她压了下去,哑着声音道:“咱家还以为你死哪处了。” 陶信叹了口气,“臣出宫后,刚到临安,原本霍府这早已废弃的地方竟然藏了人,臣刚进去过于松懈,不小心中了毒镖,那时天黑,臣失足踩到了陷阱,掉进了密道里,正好躲过那人的追杀。” 似乎是想到那时的伤口,他虚虚捂着大腿处,又接着道:“杀手在外面,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暂时躲着,后来发现密道有另外一个出口,便循着过去,出来后因毒性加剧陷入昏迷。被深山老大夫所救,修养几月后才勉强恢复,可臣听说大人刚刚升迁,不敢贸然回宫,便一直流浪在外,等待机会。” “见你平安归来,咱家自是高兴,这一趟辛苦你了,从临安赶来想必路上也受了些苦。” “慢。大人,臣掉入密道时找到了些东西。”陶言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到霍云面前,“臣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看材质不简单,便想着顺便带回来。” “好。”霍云瞥了眼包裹,“这几日可要先在这里休整两天?” “臣僭越,只求大人照顾好臣的弟弟就行。臣已擅自离职太久,宫中不便再回去,大人保重。” “……保重。” 霍云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的弟弟早就在宫中因杖刑去世了,也就是她出宫前一天舍命保护的人,没人知道那不是她的弟弟。 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陶信,你不该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