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朝不设宵禁,马车驶入主街,瓦市酒肆喧闹,人声嘈杂,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夜风潜入车内,都能嗅得一二分酒气。 轿辇内,姜与乐居中,春桃和南风分居于左右,玄衣少年随着马夫坐在帘前的车辕上。 气氛沉凝,南风交代说是自己看下值时间已到,姑娘未归,担心姑娘安全才寻到斛麓巷的。 一套说辞南风讲得顺畅,自认为天衣无缝,还突出了自己对姑娘的忠诚,堪称完美。 姜与乐淡然笑了笑,假装不在意, “今日是有些事耽搁了,来日不会了,南风你还是多待在院中为好,毕竟现在你穿的是姜府的女使服,叫别人看到你满大街乱跑,多少认为我们姜府是没规矩的。” 南风想辩驳一句他们看不到的,但直视到姑娘过分柔和的眉眼,心里竟有些不安,于是改口应下了。 顿了半晌,南风一拍额头,瞬间明媚起来,从腰间拿出一个如意荷包, “姑娘,这钱还你,那人牙子看你是大户之女,坐地起价,他把这些人打得体无完肤的,还好意思要这么多钱!我替你讨回来了。” 困在笼子中的奴仆样貌南风也瞧见了,他们卖身为奴,讨的不过是条活下去的出路,现在都瞧不出个人样了,这种不由分说践踏活命的人,她见一次打一次,横竖是不知道他们主家何人,不然还得暗地里教训一下。 春桃乐得见银子回来,姜与乐心下虽疑,但此事没说什么,接过银子交给春桃保管。 她们回到姜府后,让齐叔将少年送至宅外的一处小院,院子是姜与乐生母留下的,一直无人看管,暂且打扫打扫住着。 江月斋中若是多出一个男丁,那才是难交代的。 她刚踏入月洞门,正巧碰上来问话的刘妈妈。 “二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老身都来三次了,您再不回府,夫人都要遣人出去寻了。” 刘妈妈掖着袖,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她佯作无事发生,用手绢掩了掩半打的哈切, “劳夫人和刘妈妈费心,第一日上值,下值后疲乏,便沿着济河吹了吹风,又买了盏冷酒来吃,解解乏,都怪我,太惬意了,竟忘了时辰。” 刘妈妈看她确实疲累,眼中都能细瞧到红丝,不好再叨扰,只让二姑娘多注重身子。 直到进了屋,闻着自然舒缓的安神香,姜与乐才松懈下来,沐浴后换上素洁的软衣,枕着软枕躺在卧榻上,任由思绪在空中盘旋。 狐狸面具再一次在脑海中重现,徐祈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姜与乐,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背上惊起一身冷汗,这觉是睡不安稳了,她翻来覆去琢磨着他的行为举止与动机。 在大理寺内,他待她不可谓不关照,可府内他又派了南风与北风来监视她的行踪。 思考让人清醒振奋,她一掀被,跑到长案前,铺纸磨墨,提笔一气呵成,一张狐狸面具跃然纸上。 她提起宣纸,灯烛光影透过,仿佛给其上了层明黄色,和记忆中的更为相像。 今夜北风未在玉兰树上候着,南风回府后就跟她说了晚间的事,她心下一凛,姑娘这是知晓了呀,也就南风没听出来姑娘话里话外都是警告。 事不宜迟,她速速携着南风回兴国公府禀报小公爷,徐祈年彼时正在听阿布回话,被风风火火的南风北风打断了。 南风意识到犯了错,缄口不言,北风顺顺溜溜地将事情由来讲了清楚。 徐祈年抬手剪烛,灯火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