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原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进监狱。 平头老百姓都怕这个,别说大狱了,就是衙门都怕得不行。 这种宣读王法的地方有时候恰恰是最没王法的地方,只要一脚踏进来,保管没了半条命,没钱没势的小老百姓,谁人不怕。 进了大狱,施原只会喊冤,还没喊几声就挨了几下结实的,弄得她冤枉也不敢喊了。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的师傅,醉春风的大厨唐南,和另外五个徒弟。 这其中施原是资历最浅的,虽然跟着学了快一年,但还没有做菜给客人吃的资格,只能做些小食和糕点。其他五个徒弟也差不多,只有另外两个从小跟着唐南的可以给他打下手做些次菜。 今天来的那个客人,一来就指明了要唐南师傅亲自掌勺,并且额外多点了四五样点心,其中有一道芋泥拔丝,是施原最拿手的,一般也是她在做,客人还赞了几句,可是上菜没多久,忽然就吵嚷起来,后厨都听见了,等众人过去一看,其中一个客人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酒楼饭店里出了这事,真是让人后怕不已,掌柜的还没想出办法,衙役就到了,不由分说就把施原等人拷走,也不管事情缘由如何。 施原等人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众人都是唉声叹气,有胆小的,已经悄悄哭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咱们的菜怎么会吃死人呢?” “别瞎说!”唐南呵斥道:“连官府都没定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何况我们走时,那人都还好好的,说不定只是她有什么旧疾,不可能是饭菜的问题。” “师傅说得没错,”施黎道,“咱们是干酒楼的,给客人下毒是什么道理,况且我们又不认识那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咱们就是要害她也没有道理啊!” 唐南点点头:“还是施原看得明白。” “看得明白又有什么用,”低声哭泣的那个徒弟抽泣道,“什么时候遇见过这种离奇的事,万一那人真死了,咱们不死也好过不了。” “行了,”又有人不耐道,“八字还没一撇就说这些丧气话,你要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听了就烦。” “你烦,谁不烦!” 吵了半宿没什么用的废话,众人终于发泄完了心里的愤恨和害怕,一个个沉默起来。 监狱里脏兮兮的,到处藏污纳垢,老鼠屎和蟑螂屎混成一堆,到处都有不明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的,老茅草湿哒哒的一片贴在地上,四周没有一处让人觉得稍微舒心的。 施原半坐在角落里,看着狭小窗户中的月光,一时想着施老太,担心她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气出病来,别看她成日里精神头十足,可当初王家收地的时候还是让施老太留下了暗伤。一时又想到施黎,心想她与衙门的人都熟悉,不知道有没有想办法救她,又想不知道施黎明天会不会找关系进来看她。最后施原想到了王保儿,她和王保儿打小就认识,那个时候施家还是乡里的殷实人家,王家也是十里八乡数得上的。两家也算是有些走动,施原比王保儿大一岁,她们四五岁时,大人们就开玩笑说以后要结亲家,没想到多年以后两家虽然最终成了亲家,却是施原入赘进了王家。 施原是喜欢王保儿的,只是女人的自尊心让她接受不了给人当赘妇,所以和在王家生活的时候,总是爱不阴不阳不软不硬的和王保儿顶上,两人的感情在施原入赘那些年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的,实在算不上多好。可是等离开了王保儿,施原又成日里想他,这么着想来想去,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偷偷回了施家村。 王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