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郢朝危机重重,朕虽给了你们兵马,但他国之兵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破局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凡事莫要憋在心中,若遇到举棋不定的时候,也可问问那其岳的意见。” “是,我明白的。”九思低声应道。 颜陆余不知他所谓的“明白”究竟明白了多少,是明白局势艰难,还是明白自己对他的一片苦心。 他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只回身罢手,示意他们就此离开,不必再言。 九思看着颜陆余的背影,掀袍跪下,端端正正地伏身行礼,李妍君在他身旁,随他一起。 一礼之后,他们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那个时候,李妍君或多或少还是觉得颜陆余关心则乱,顾忌得实在多了些。 虽说自打来了诺国,常有各种各样的人说九思的身体是如何如何的不好,可在李妍君眼里,他不过是消瘦了些,身手依然干净利落,处事依然处变不惊,并不像是羸弱的模样。 直至回程过半,李妍君才终于明白那一次死里逃生留下的究竟是什么。 她依稀记得九思很擅马术,生性坚韧,曾一人一骑日夜兼程三日,回到宫里时满身尘土,可一双眼睛依然澄明,些微的疲惫仿若古井中的微波,看不分明,连眉都不会皱一下。 可现如今,他不再骑马,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也总是眉心不展,脸色苍白。 李妍君心知他大概是不舒服,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抓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这一路没有驿站,又山势绵延,为了防止意外,只能连赶几日山路。未曾想,昨日太阳才落,九思竟不声不响地起了热,还是到晚间入睡了才被李妍君发现。 他烧得迷迷糊糊,眉心却仍是锁着,直到夜深仍然睡得很不安稳,连吞咽都困难。 “大概是要下雨了。”那其岳接过空了的药碗,又递过去了根干净的帕子,声音平静得可怕,“臣还记得他一身俊俏的功夫,可惜日后怕是难以施展了。那两箭刺得太深,在河里泡了太久,又没有及时处理,这病根怕是难除。” “我会找最好的医官为他调养。”李妍君很细致地为九思擦去额间的冷汗,坚定地说。 那其岳冷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这世间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他伤得那样重,能捡回一条命,保住一条胳膊已是不易。名医?调养?亡羊补牢而已。臣多管闲事,还是劝殿下一句,凡事不要太过执着,省得在日后的日子里伤人伤己。” 身后已没了动静,李妍君知晓他大概已经离开,情难自禁地红了眼眶。 她兀自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吸了吸鼻子,甚至弯了弯嘴角,小心翼翼地将九思的肩上的衣服扯开。 他身上的伤痕远比李妍君想象中要更多,有些痕迹很淡,有些仍然张牙舞爪地令人心惊。 她轻轻抚摸上去,感受着可怖的箭伤在手下微微发热,而后慢慢地替他按着、揉着,见他吃痛吸气,自己心中亦是感同身受般的一抖,直到他呼吸渐匀,李妍君才松了一口,和衣躺下,与他紧紧挨在一起。 第二日晨起,九思总算退了热,天也当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李妍君命人准备了汤婆子,一日要检查他的伤处十几次,稍觉不对便又是热敷,又是按摩。 九思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伤已经好了许久了。” “还没好,如果好了就不会再痛。”李妍君抽手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