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退出去以换得一分宁静的可能。 不过一旬时日,刘世瑞便打点好了一起,亲自送李妍君出了宫城,承诺自己一定会帮着李泰守好朝堂,等着她回来。 李妍君坐在马车里,心中平静地像是一摊死水,只是捏着腰间的白玉出神。 街上是小贩的叫卖之声,离她却遥远得很。 她上一次出宫,还是被九思带出来的,昏昏沉沉,自是听不见这些烟火之声。 李康走时,留下了一块白玉和一道圣旨,白玉明明是为九思求的,如今却只能挂在她的腰间,圣旨明明是助她逃脱联姻,却又再次将她困于此处,也不知在天地的另一头,李康会不会气得捶胸顿足。 李妍君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车帷,看着街边形形色色的人,试图将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中解脱出来。 空气中飘来一点枣泥糕的香气,李妍君下意识望过去。 那是一个小摊子,可是光顾的人却很多,人叠人的全都聚在一处,手上拿了糕点的便拨开人群,挤出去。 一个身着玄衣的人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身量高挑,十分扎眼,腰封上是红色的云纹,手上握着一把黑剑,泰然自若地等着,既不叫喊也不挤攘,耐心得有些憨傻。 李妍君呼吸一滞,心痛得几乎要喊出来。 “停车!停下!” 她猛拍着车壁,不待人扶便一跃而下,拎着裙摆向前跑去,落下一群惊慌失措的侍从。 这转瞬间,方才那位年轻人已买到了枣泥糕,正要离开。 李妍君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拦住他的去路,喘着气,像是在最后一刻拉住了一个即将要落崖的人,后怕而又庆幸。 眼前的人是玄衣,腰封上是红色的云纹,手上是黑色的长剑,可是他不是九思。 分明与九思相距甚远,怎么会认错呢。 李妍君呆愣着眨了眨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坠崖的人变成了自己。 “小姐?”那位年轻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妍君一惊,收回了手,垂着眸,有些无措地掩饰:“对不住,我……我认错人了。” 年轻人大度地笑笑:“没事。” 此时,落兰一行人已赶来上来,忙将李妍君扶着往回走。 没走两步,李妍君又停了下来,倒回去将那人拦住:“我有些想吃枣泥糕了,你能不能将你的让一些给我。” 年轻人一愣,继而又将自己所有的糕点都就交给李妍君:“摊位就在这里,我再去买便是,小姐既然赶时间,我便将我这份送给小姐。” “谢谢你。”李妍君将枣泥糕接过来,又吩咐落兰付了银子,而后才回到马车。 她看上去失魂落魄,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担忧,若月上前一步,似是想说什么,却被落兰拦下。 这些年,她们不止一次地买过枣泥糕,这种甜腻的糕点究竟是谁的偏好几乎刻进了她们的血脉里,偏偏那个人是谁都不敢提的。 小小的一个插曲,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起来,直至在驿站入睡,李妍君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是第二日一早,李妍君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言笑晏晏地让落兰将枣泥糕分给大家吃了。 这一行去诺国,路还长得很。 半月后,她们总算到了诺国边境。 落日西斜,渺无人烟的树林里是一片片金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