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不要吓我。” “朕错了……朕错了……”李康叹着,浑浊的眼泪从他苍老的眼睛里流到枕头上,“你皇祖父早就告诫过朕,为君着切忌软弱。可是朕……却瞻前顾后,次次心软,以至于朝臣倾轧,武备不足,毁了郢朝的根基……是朕之过,皆是朕之过错!” “父皇,您不要这样说,您是仁君,是最好的君王。”李妍君伏在李康身上,泣不成声。 刘世瑞不忍地移过了眼。 “朕心软了一辈子,留下了多少祸患,最后却妄想用你来填补河山……咳咳,以至于害了九思,也害了你。你母亲最是心善,一直都心疼九思,更是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朕该如何去见她……” 李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旁的刘世瑞连忙上前,将他扶着。 他挥挥手,夏九便呈上来一个打开的盒子。 李康探手进去,拿出一块色泽莹润的白玉,交到李妍君手中:“这是你向朕讨要的生辰里,朕也算是没有食言了。” “父皇,什么生辰里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陪着我。”李妍君崩溃地抱着李康的腰哭道。 李康温柔地看着她,干枯的手落在她披散下来的头发上,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君儿不哭,朕走之后,你是长姐,要承担起李氏的责任,帮衬弟弟撑起我李氏江山。”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父皇,你留下来帮帮我。”李妍君无助地看着李康,抱得更紧了些,唯恐自己以松手,父亲就会离开。 “君儿,父皇要走了,可是走之前却还是放不下你。父皇问你,你是当真爱慕九思吗?” 李妍君闻言一怔,泪眼婆娑地抬头,却不敢答话。 李康显然明白了李妍君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朕怎么才能狠得下心,逼你嫁给你所恨之人呢。” 他深吸一口气,攒出些力气,又问:“你是愿意嫁去柳家,还是愿意留在皇室,终身不嫁?” “女儿愿意永远都是李家女。”李妍君坚定地回答道。 “好,永远都是李家女。”李康又从那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封圣旨,交在了李妍君的手上,“这是父皇给你的第二件生辰礼,朕取消你与柳氏的婚约,将你赐给诺国和恒王爷。和恒王爷是诺国国君的侄子,早已不在人世了,你与他结了婚约,便意味着你终身不能再嫁。” 李妍君接过旨意,叩首至地:“女儿谢过父皇恩典。” 李康点点头,终于困倦地闭上了眼。 很多年前,就有人说过,他是郢朝建国以来最仁善的太子,上尊君父,下怜百姓,十分受人尊崇。 可是他的父皇却常说,仁善和软弱一步之遥,他天资一般,难以自持,要想成为一个好的君王,便绝对不能沾上这个词分毫。 他并不相信,继位以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废除酷刑,减免赋役,宽以待人,妄想整治出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江山,却没料到只是放任了官吏野心蓬勃,层层克扣,欺上瞒下。 他想改,改来改去,却是将心狠用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亲手囚了他。临了了,终究还是心软,又亲手放了他。 社稷之罪,均在他一人。他熬尽血肉,也不过只能挽回一二,其余种种便看着天下的造化了。 那日晚,李康低声哄着李泰,突然便垂下了手,与世长辞。 白布挂满了宫禁,平日里穿金戴银的贵人们俱退下了华服,穿上了白衣。 宫里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