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妍君向来见不得他这样,只要见他服软,便会主动为他找百般借口。但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怒从中来,冷声斥道:“我是太宠着你了。你竟敢拿自己的身体来拿捏我。真是放肆得没边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重,九思下意识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说他如何辗转难眠,还是说他近乎自虐地猜想李妍君与柳仕青日日在做什么? 是说他如何食不下咽,还是说他每时每刻都在发疯与忍耐之间徘徊挣扎? 他早知自己内心阴暗,本想藏着、装着,不让李妍君发现。可是欲望与嫉恨在心里发了芽,从早到晚都在心里冲着佛陀嘶吼,疯狂地想要祈求那一点点的关怀。 九思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发颤,只敢抬头一点点,勉强能窥见李妍君腰间香囊的一角。 其实柳仕青没有说错,他就是一只卑微地乞讨着阳光的臭虫,算计着李妍君的关心,利用着她的仁善与不忍,徘徊纠缠,守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他尝着舌尖的血腥味,沉声道:“属下认罚。” 李妍君皱紧眉看着他,气得眼眶发热,喉咙生疼。 她前所未有地愤怒,甚至想要骂人,指尖颤抖地指着九思,却又实在是不知道骂什么才好,只能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怒火好不容易散去了一分,她一扭头,又看见九思埋头跪着、顽固不化的模样,只觉得心火瞬间又窜了三丈高,顶得她胸口生疼,让她来不及多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九思砸去。 釉色甚好的白瓷茶杯恨恨地砸在九思的小臂上,而后落于地面,四分五裂的一声响。 九思像是被惊到一般地闭上了眼,跪姿却未晃动分毫。 “真是好极了。”李妍君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深恨自己的不争气,终于还是拂袖而去。 候在屋外的落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李妍君疾步出来,风一般的便离开了院子。 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半掩的屋子里,九思似乎跪在地上,半边身体都在阴影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眼间,李妍君已经走出段距离,落兰也只能小跑几步跟上。 两人径直去了廊桥。 柳仕青颇为闲适地坐在廊桥之下,雪球在他脚边撒娇,听见李妍君的动静,又撒丫子向李妍君跑过来,于是他也起身,漫步走来,神色温柔。 “表兄如此轻松的模样……倒是少见。”李妍君将雪球抱在怀里,不轻不重地揉着它的耳朵。 “清风徐来,美人在侧,自然轻松。”柳仕青说着,大概还是有些紧张,嘴角局促地抿着,小心地打量着李妍君的神色,似乎期待着她会因自己的夸赞而能感到有一点点的开心。 可是李妍君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无关任何喜悦,温雅而又疏远。 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些,虽是垂眼看着雪球,心却显然不在此处:“不怕表兄笑话,我一向有些害怕柳大人。只是不知令尊在家中是否会和煦一些。” 柳仕青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摇头道:“父亲严厉……我天资不好,父亲也鲜少在我身上用心思。” 闻言,李妍君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虽有些犹豫,却又十分认真:“前些日子去见父皇,说起你我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我与表兄之间还有着如此多来自长辈的期许,料想柳大人对表兄也是一样的。” “不……我对公主是真心爱慕。”柳仕青有些着急地想要自我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