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这个丑奴,叫什么名字?” 公主回过神,答:“无名无姓,浪客罢了。” 沈意香重新勾起一丝笑容,道:“都已是你的心腹了,怎么没起个汉人名字?我看他还做胡人打扮,披头散发,怎么还不入乡随俗?” 公主犹豫道:“他……破了相,暂时就容他散发。” “嗯?”沈意香面露疑惑,道,“破相了?我倒没看清,是什么样子?” 他冲丑奴一扬下巴,做了一个“撩额发”的动作。 阮三思刚为丑奴卸下蒙眼的汗巾,公主还未来得及制止,丑奴便随手撩起额发。 两条狰狞的长疤交错贯穿了他的右眼,分别从眉骨斜切至鼻梁与耳廓,所幸不深——他的右眼没有失明。 丑奴抬起眼。 那双眼睛明明是湛蓝的,却冰冷幽深,像透着血光。 这一眼看的是沈意香,却叫他与公主二人共同失了魂,心脏骤停,随后落魄起身离席。 丑奴放下额发。 晚宴散了。 沈意香临走时,公主站在灯火通明的华筵宫正殿内,没有同以往般出门送他。他稍定心神,上前同公主悄声道:“上个月已经有阿尔泰人入云州劫掠了,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晚,公主将丑奴赶回马厩,但还是做了半宿的噩梦。 · 阮三思也回了书库。 没的玩耍,没的加餐,还是那些干不完的活,但她喜欢。 再和启思去宋府抄书时,宋章撞见她,点头同阮三思道:“好久不见,又回来了。” 阮三思也点头,微微笑着。 宋章端着书,已同她错身而过,又回过身,问:“你长高了?” 阮三思赧然答:“得殿下青眼,赏了几顿饭。” 宋章心中好笑,面上不显,着府里备茶点,解释道:“秋闱将至,我在此备考,正需补补身子,二位如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吃吧。” 就这样,阮三思又开始了在宋府蹭饭的日子。 · 秋去冬来,行宫的湖面结冰了。 某天,公主坐在冰车上,看众人打冰球,忽然念道:“若是丑奴来了,定然把你们全都打趴下。” 左右脸色大变,推出现在最受宠爱的苏苏,转移她的思绪道:“殿下,殿下快看那两只鸟儿。” 鸟儿有什么好看的? 公主捡起冰面上的一粒碎冰,向远处一掷,又道:“若是丑奴来了,‘咻咻’两下就能把它们都打下来。” 苏苏苦着脸,急中生智,道:“对了,奴前两天听了个故事,说是南越有种鸟儿,嘴巴长得像琵琶……” 公主听着听着,终于忘了丑奴。 几个女使全都松了口气,过后问苏苏道:“从哪听来的?还怪有趣。” 苏苏答:“以前住在毓秀宫里,听三思讲的。” “怪不得。” 有新来的问:“丑奴是谁?” “可千万别提!”大丫鬟道,“怪吓人的。马厩里的小怪物,眼睛上留了那么长的疤,听说是阿尔泰人。那眼神跟狼崽子一样,殿下看了一眼,喝了一个月汤药才养好身子。” “也还好,”苏苏却道,“没那么吓人,只是殿下不喜欢长得丑的,玩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