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围在陈金粟身前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咒语,不约而同纷纷向两侧散开来,在顾怜和陈金粟之间打开了一条路。 青盐心跳骤然停滞,她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是木头做的,只是向旁边转一转都会当场断裂。 她缩了缩身子,几乎要将自己团成一团。 顾怜稳稳坐在青盐身边,挡在陈金粟目光投向青盐的这段路上,他像是没有听到四周诡异的安静,泰然自若喝着茶。 陈金粟向来看不惯顾怜这副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模样,他脸色大变,看着就像是要冲上前去与顾怜一较高下。 就在他刚要迈开腿向顾怜冲过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青盐视线里。 沈春辰端着生辰贺礼,挡住了陈金粟的脚步。 陈金粟打断了他大段的祝贺词,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物件,随手接过,向角落里一扔。那里高低错落,摆着府宴宾客的所有贺礼,堆成一座小山。 沈春辰的那个小盒子在被丢进去的瞬间就没入烟海,不见踪影。 “好了。”陈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场所有人瞬间打起了精神,站得笔直,等待着陈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陈杞闲庭信步从房间里走出来,直直掠过陈金粟,走到主位上。 青盐虽是躲在顾怜身后,可目光却是没从他们身上挪开。她看到陈杞从陈金粟身后经过的时候,陈金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那种下意识的害怕和战栗,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抑制的。 众人见状骤然散开,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正襟危坐,目光如炬望向陈杞,等着他开口说话。 陈杞不慌不忙地坐下身来,他半抬眼睛,环视一周,笼统地将今天来此的宾客看了个遍,最终将目光落在陈金粟身上。 青盐额头浮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边滚落,衣服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后背上。 顾怜将手搭在青盐手背,发觉她指尖冰凉,几乎能够点水成冰。他轻轻在青盐手背上拍了拍,想要让她放松下来。 “犬子生辰,承蒙诸位抬爱。今日汇聚一堂,实乃陈家之幸。老夫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陈杞说着,将面前茶杯端在身前,缓缓站起身来。 席间众人见状齐刷刷跟着站起身来,怀着敬畏之心,将斟满的酒杯端在身前。他们密密麻麻站在一起,那架势仿佛比上朝还要盛大些。 众人高举酒杯,那庄严肃穆之态仿佛是将自己的后半生荣华富贵都寄托在眼前的酒杯里。陈杞仿佛比肩神明,高坐庙堂,俯视人间悲喜。 即便是在这样浩如烟海的人潮中,陈金粟的眼睛,精准地看到了仍然稳坐不动的顾怜和青盐。 他眼中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像是丛林中饿了很久的豹子,终于见到了猎物。 “顾侍郎——”陈金粟的声音慵懒而得意,还掺着些兴师问罪的味道,穿过黑压压的人群,精准传到顾怜耳边,“众人起身而你独自端坐,怎么?是觉得父亲这杯酒不配你起身,还是陈家在你顾怜眼里,就不值得站起身来呢?” 陈金粟一贯是会危言耸听的,席间众人听了他这番说辞,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样的罪名扣在头上,日后恐怕再难翻身。 陈金粟全然没理那些七嘴八舌,他目光始终放在顾怜的方向,眉头微微向上抬,狭长的眼睛被挑衅的意味填满。他不慌不忙,耐心等着顾怜的回应。 青盐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