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灵均不动声色地向青盐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多看了两眼,一边看一边想着:是不是在外面喝了酒,回家会挨顿毒打。 见青盐身上没有伤口和淤青,柳灵均稍稍松了口气。她将视线放到青盐手中的小盒子上,扬了扬下巴。 “送我的?”柳灵均嘴角勾起一轮弯月,“想让我帮你看着顾怜还是……” “想得美。”青盐将盒子放在桌上,回嘴道,“柳姑娘如今可是这宴春楼的招牌,还会缺我这点东西?” “谁会嫌钱多呢。”柳灵均眉眼轻松了些,虽是和青盐碰在一起就总是忍不住要拌上几句嘴,但柳灵均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自从那日花魁比赛之后,柳灵均失去了总是赢她半分的对手,她理所当然成为宴春楼的新招牌。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甚至,感受不到半点开心。 从那日开始,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用精明而防备的眼神扫视每一个走进宴春楼的人,没有一刻放松。 其实,今天见到青盐,柳灵均就已经将她来宴春楼的缘由猜了个捌玖不离十。她惊讶的不是青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她竟然能够出现在这里。 顾家竟然会放她出来。 竟然会让她这样大剌剌回宴春楼。 “罢了,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柳灵均别过头去,故意不看青盐。 青盐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来放在手心里:“这个才是给你的。” “这还差不多。”柳灵均说着回过头,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横亘在她面前,吓得她当即站起身来连连后退,“砰”的一声,椅子倒在地上,砸出声响。 柳灵均的心疯狂撞击胸膛,声响不比椅子轻。 没想到柳灵均的反应这么大,青盐有些惊慌失措。她急忙将匕首收进刀鞘里,将它安稳放在桌上。 好不容易稳了心神,柳灵均定睛一瞧,才看清了,那匕首是自己曾经送给青盐的。只是,与从前不同的是,原本朴实无华的一把匕首如今变得不太一样。 那刀把被青盐镶了几颗宝石,刀鞘最末端还刻着一朵盛放的茉莉花,与厚重的金属显得格格不入。 柳灵均坐回位子上,伸手摸了摸它。 “我能保护好自己,”青盐认真看着柳灵均,缓缓开口,“日后若是母亲不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柳灵均知道青盐的停顿意味着什么。 日后张福娘若是真的撒手人寰,经营宴春楼的重任就要落在柳灵均身上。这份重任就像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冰雹悬在柳灵均头上,她当下只能感受到阵阵寒气。只要牵扯的丝线一断,这块冰雹就要不由分说砸在她身上。 “嘁……”柳灵均语气中满是不服气,手上动作没停,将匕首接了过来,“方归梁投奔的那家青楼已经被我斗黄了,现在哪有人敢惹我。” 见她这副心口不一的模样,青盐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笑了笑。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柳灵均伸手向青盐腰间掐了一把,“日子过得滋润,肉长了不少,当初的舞如今恐怕已经跳不起来了吧?” “要你管!”青盐拍掉柳灵均的手,嗔怒道。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漫无目的地聊了很久,她们无话不谈,但细细想来却又没说什么,每一句带着火药味的互呛背后,无非就是一句话—— 我过得很好,希望你也一样好。 桌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