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顾怜和青盐已经面对面坐了一个时辰了,他们一齐开口、一齐噤声。 两人眉头不展,一个比一个拧得紧。青盐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那些宝贝会在罗观云手里。 顾怜更想不通。 “有没有可能是你拜把子的时候,一高兴就……”顾怜试探开口,眼神紧紧贴在青盐脸上。她眉头一动,顾怜当即停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青盐两手撑着头,无奈看着天边的云。它被阳光打亮,洁白柔软的边缘勾勒出一道细细金线。 “我真的想不起来。” “那你们在结拜之前有没有说过,‘姐妹之间、不分你我’或者……‘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顾怜眼巴巴看着青盐,眼里全是渴望。 他无比希望这两个他最爱的女人只是酒后失言,才造成了如今局面。 他总不会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小偷。 这其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青盐深深吸了口气,迎着太阳猛地把身子挺直,闭上眼睛,一扫颓废之感。 “想起来了?”顾怜眼睛发出光亮,比天边云朵背后透出的光还要亮些。 青盐悠哉悠哉晃着脑袋,脸上被照得暖洋洋的,顾怜看着她,跟着暖和起来。 “没有。” 青盐原本挺直的身子骤然塌下去,仿佛是方才她盯着的那朵云砸在身上,将她压倒了。她半趴在桌案上,心事重重。 张福娘病重,她的宝贝首饰不翼而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将她的生命抽空了一段。 在宴春楼的日子,随着这些人和物件的消失,在岁月的史书上变得越来越浅,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看青盐落寞的神情,顾怜心里跟着荡起涟漪,他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将方才刚刚燃起的火苗熄灭。 他眉头皱了皱,默不作声,起身在抽屉里取了什么东西塞进袖子,又坐回青盐身前。 “天朗气清,不如……出去逛逛?”顾怜的声音比蚊子还弱,说得支支吾吾的。即便是小时候被顾中明提问用兵之策,他说得都没有这样艰难过。 他没有底气,也不知道说出这话来,会得到什么回答。 若是不认识青盐和顾怜的人,单凭顾怜当下的神情和反应,且不说两人已是夫妻,就连他们先前认识与否都值得怀疑。 青盐不懂顾怜用意,抬眼看着他。明媚阳光打在脸上,将她皮肤照得通透细腻,宛若白瓷。 顾怜看得入神,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转而将目光投向别处:“左右是女子喜爱的物件,你自己来选更合适些,我只跟在你身后,付钱便是了。” 青盐看他袖子里隐隐鼓出来的钱袋子,这才明白过来:顾怜是打算带自己出门,将失去的珠宝首饰,一样一样买回来。 出门!是出门?!她看着顾怜的眼睛反复确认自己听到的是“出门”这两个字。 她心里隐隐腾起些兴奋,就快要顶破心房,冲向大脑。 从前的她,是不能随便出门的,拜佛、祭祀、出官差,只有这三件事情可以让青盐有可能从宴春楼走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 可每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都是以牺牲作为代价的。 每次都不例外。 既是私心,也是报复,青盐答应了。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