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虑了。” 顾怜定定看着沈春辰的眼睛,那眼神很复杂,青盐看不明白。有审视,提防,愤怒,甚至……还有一点不明缘由的恨意。 那是远远超脱男女之情的恨,在顾怜眼中正不断泛起波涛。 “顾某希望沈公子能牢记今日所言,倘若他日为了一己私利,将昔日旧友置于死地,顾某一定不会放过沈公子。”顾怜嘴角依然挂着笑,眉毛不断向下压,眼神中的挑衅和狠戾尽数倾泄而出。 沈春辰不由得皱了皱眉,顾怜方才字字句句无非是在敲打他——人穷志短。 这四个字,是沈春辰毕生最听不得的。 他知道自己当挽郎起家并不风光,出身寒门也是事实,可他自认从未自轻自贱。他兢兢业业,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往上爬的机会。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要将沈家的未来都担在肩上。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心中也有天下,有大义,能体察他人疾苦,能洞悉权势变幻。 “人穷志短”四个字,分明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却成了他毕生都在逃避的四个字。 这些,青盐都明白。 她看到沈春辰下颌棱角锐利如刀,脸颊绷得很紧,正在极力压抑心中怒火。 “顾三!” 顾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脚步轻快,走上前来。 “弟媳也在啊~”顾烑语气欢脱,看青盐的眼神比先前柔和许多,想来顾怜已经将奏折之事的始末告诉了他。 “二哥。”青盐应了一声。 “这位是……”顾烑看向沈春辰。 “太常寺奉礼郎沈春辰,”顾怜顿了顿,“夫人的青……儿时玩伴。” 顾烑最懂顾怜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当即便懂了顾怜的弦外之音,他目光在青盐和沈春辰之间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顾怜泛青的脸,急忙低头藏起笑容。 “二哥有事?”顾怜冷声问道。 “啊!”被顾怜这么一问,顾烑这才想起此番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船厂听到些流言蜚语,原想着说给你们听一乐,”顾烑斟酌片刻,“罢了,回头我再和你说。” 顾烑甩了甩袖子,利落将折扇在身前打开,向沈春辰客套地点点头,便闲庭信步越走越远。 外人。 沈春辰悄悄抬眼看了青盐一眼,他知道自己现在和青盐之间有一道巨大鸿沟,他将自己拥有的一切搭成桥梁也无法到达彼岸。 可顾怜,天生就在彼岸。 在沈春辰眼里,顾怜和陈金粟并没有什么分别。两人在朝堂之上的争斗,不过是立场不同,各取所需罢了。 青盐被他们任何一个人拥有,都无可厚非。 出现得早能如何?从小一起长大能如何?青梅竹马又能如何?青盐想要的,沈春辰一样都给不起。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放不下这段情谊而阻止她去过更好的日子。 想到这,沈春辰默默别开了眼睛,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眼睛,难得失了生机。 顾怜深邃的目光像是一对铁钳,紧紧抓住沈春辰,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看着他们二人暗暗较劲,青盐自己也心思重重。 顾怜为何会认识沈春辰? 凭着方才顾烑的反应不难看出,顾家与沈家并无私交,以沈春辰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