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青盐姑娘赎身的钱。” 顾怜轻飘飘一句话让陈金粟的手顿在空中,他不知道顾怜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眼下,陈金粟的心绪就像这只抬起来的右手一样,随着顾怜的话起伏不定,无处安放。 顾怜缓缓抬眼,眼底一片清明,他目不转睛看着陈金粟,提步上前,站在顾烑身侧。 “我是来娶她的,为我顾某的正妻。” 几乎是轰得一声,铺天盖地的喧嚣宛如暴雨向他袭来,顾怜心中早有准备。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就必然要面对那些滚烫炽热的吵闹。他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感受着这场漫长的暴雨。 “吵什么呀!闭嘴!”顾烑指着那几个声音最大的怒吼道,他在人群中拼命甩动袖子,像是要与身旁的那几个人打起来一样激烈。 听到这话,陈金粟反倒是人群中最安静的一个。 他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顾怜,看了良久,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目光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剑,精准刺进顾怜的魂魄。他想看穿顾怜的心思,他想知道顾怜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一刻,陈金粟心里的世界第一次动摇了。 他自己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听到顾怜要娶青盐的时候,心里腾起一股不明所以的情绪来。 他从没有过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 落寞。 他从前始终是风云泱泱的恣意少年,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就算是让这天地间瞬间变了颜色,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挥挥手便能实现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才突然发现,竟然有些事情,能够这样轻易脱离自己掌控。 更绝望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金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十分富有,却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是个穷途末路的乞丐。 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怜已经转身走向了宴春楼。 陈金粟不顾旁人阻拦,紧紧跟着顾怜和顾烑,一路上了二楼。 陈金粟站在青盐门前的时候,看到顾怜和顾烑正笔直站在那里。从身形看上去,顾烑比顾怜还要紧张些。 “青盐姑娘。”,顾烑耐不住性子,抢先一步开口,“方才的话,可都听到了?” 青盐轻轻点头:“嗯。” “姑娘……”顾怜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可遏制地发抖,平日里那些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顾怜这才发现,青盐说的没错,即便是饱读兵书精通战法,也没办法在这里打一场漂亮仗。 “姑娘,”顾怜鼓起勇气,从身后拿了两本册子放在青盐面前,他喉结重重在脖子上滚了一道,认真开口道,“这是聘书和礼书,姑娘若是不满意,我立刻叫人来改。” 这一幕,发生在宴春楼,看起来荒诞而震撼。 从青盐沦为宫妓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这两样东西。她看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当她的指尖触到礼册的时候,竟有种骨血沸腾的错觉。 她小心翼翼将那两本册子捧在手中,轻轻翻开。 是顾怜亲笔写的,字迹工整有力,一撇一捺,浓墨重彩,力透纸背,字字句句都是笃定。翻开礼书,更是让青盐大吃一惊。 不仅礼金上的数字让她受宠若惊,跟在礼金后面的,还有手镯、耳坠、珠宝、玉石,一连数十件,撑得礼书上满满都是字。 仔细盘算起来,只有世家小姐才能担得起这样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