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六姑对着身后那群村民喊道:“你们快去把家里的汉子都喊出来,我们跟这个山贼拼了!”却见众人仍在原地,全然没有按自己说的做,怒道:“怕甚么!这厮手都断了,我们村里来七八个汉子,还怕打不过他吗?哪怕拖着他,叫他流血也流死!” 人群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婶忽看向宁若英,问道:“姑娘,田婉儿她爷孙俩真个都死了?”见宁若英点了点头,面露戚色,垂头叹息。另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大婶也道:“如果六姑昨日没让田三傻去刺激婉儿姑娘就好了。”先前的大婶又道:“假如刚才六姑没对田老汉说那些气人的话,也不会将田老汉活活气死。” 田六姑道:“你们听听自己说的甚么?昨日撺掇田三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言阻止?你们一个个的,当时不都是笑嘻嘻的,想要看好戏?七婶,别忘了是你让三傻给两只鸡蛋涂成红色的。”见众村民面露愧色,田六姑又续道:“如今你们个个想变作好人了,不要脸!这山贼要割我的舌头,你们能跑得掉?他若是公道,就该把你们所有人的舌头一个一个都割下才对。” 这边的人正说着话,另一边的陆云白和梅寒卿已上前帮裴三处理创口。陆云白随身带了金疮药和止血膏药,敷在创口上。梅寒卿则将自己外衫脱下,撕成条状,熟练地帮裴三的手腕包扎起来。陆、梅二人先前均以为裴三只是个趋炎附势的卑劣小人,可如今已经改观,这裴三虽是做过坏事的山贼,但也不失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故而才主动帮他疗伤。 不多时,从不远处的村道上跑来一个小孩,后面竟跟着二十多个汉子。那小孩在半里地外停下,用手指着大槐树,也不知道说了些甚么。这些汉子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齐往大槐树下走来,有的拎着砍柴刀,有的扛着铁锄头,有的拿着烧火棍。 田六姑高声嚷道:“你们来的正好,断手的这厮是杀熊岭的三当家,他先是害死了田婉儿爷孙俩,如今还要拿刀杀我们呢。”领头的黑脸汉子看向宁若英、陆云白和梅寒卿,问那些村民道:“七婶,这三人是甚么人?”先前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说道:“他们与田老汉一道来的,但看打扮,不像山贼。” 宁若英走上前,道:“诸位不要听信田六姑的一面之词,田老伯与婉儿姑娘遭此横祸,更大的责任在田六姑身上,是她污蔑羞辱,教婉儿姑娘没了活路,也是她搬弄是非,逼死田老伯的。”忽听身后的裴三说道:“我裴三刚才说了,只要田六姑口中那一条毒舌,其余人等与我无关。若你们帮我这个忙,我裴三非但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往后遇到甚么事用得着杀熊寨,裴三会派遣弟兄鼎力相助。相反,你们若一定要与我作对,我杀熊寨里的弟兄有五百多人,踏平你们田家村也不是甚么难事。”却见那裴三单刀拄地,竟自己站了起来。 那黑脸汉子又望向田七婶等人,田七婶喃喃道:“婉儿姑娘好几次驳了六姑做的媒,六姑觉得面上无光,开始讨厌她,常常讲她坏话。这次她被山贼掳走了,六姑不知道多开心了。其实我们也就听六姑说说,没有当真,谁想到婉儿姑娘性子那么烈,居然服毒身亡了。”另一个大婶道:“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村子也不会招惹来山贼。六姑,你可害惨我们了。”田六姑怒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娘们!我天天与你们吃茶说闲,把你们当亲姐妹一般!我真是瞎了眼!” 裴三重伤之下,面色惨白,拎着短刀,一步步走向田六姑。那二十多个拿着各式农具的汉子竟让开一条道,既是不敢得罪杀熊寨的山贼,也是知道田六姑咎由自取,何必为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田六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向裴三求饶,颤声道:“三爷,你是大英雄,你大人有大量,干嘛跟我一般计较呢?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