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春实乃近日思虑过重才犯了头疼病,病情并不重,章怀春只在她两侧的太阳穴贴了止疼膏,她便觉头疼之症减轻了许多。 在章怀春心中,她的阿母一向庄重端素、镇定从容,即便偶尔也会为儿女之事烦恼忧愁,却从不会像今夜这般愁容罩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成长至今,她姊妹四个一直生活在阿母的羽翼庇护下,她甚至觉得阿母是无所不能的,不会有迷惘犹豫的时候。 这一刻,她恍然发现,阿母也只是这世间的寻常女子。然而,为了侯府与后辈子侄,她背负得太多了。 章怀春不愿阿母活得这般辛苦。 她正想着该如何让阿母向自己吐露心事,阿母忽问了一句:“明家那小郎君的伤情如何?” 章怀春如实回道:“无大碍,过几日应能消肿。” “那就好。”徐知春应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静默须臾,又问,“萧郎君呢?” 章怀春道:“暂无性命之忧,但依外大父所言,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 徐知春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令章怀春万分担忧,关切问:“阿母可是有心事?” *** 徐知春并不愿后辈子侄卷入到上一辈的恩怨里,然而,自萧期浑身是伤地被抬回来的那一刻,她便知晓,她这些年辛苦守着的秘密应再也瞒不住了。 白日里,楚王世子刘和又与她见了一面,再次威胁逼迫她亲口说出章咏春的身世秘密。不然,萧期遭遇的一切将会落在她的女儿、女婿身上。 徐知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因章咏春的身世牵连诸多,她不得不权衡利弊,不能让章咏春成为皇室争权夺势的棋子。 面对章怀春的关心询问,她不知眼下是否是告知女儿真相的最佳时机,但也不想再有所隐瞒,让他人在女儿身上钻了空子。 她只留了章怀春在榻前,于榻上屈膝而坐,神色凝重而肃穆,沉声道:“其实,咏春不是我与你阿父的孩子,她是你早逝的姑母与先帝的孩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 章怀春如闻霹雳,震惊得忘了言语。 既然决定了向她和盘托出,徐知春不再有丝毫隐瞒,向她缓缓道出了那些人的旧日恩怨。 *** 先帝时,贞毅侯府还不是徐知春在当家,府中一切皆是她上头的嫂嫂吴瓖做主,贞毅侯虽还未上武当山筑室修炼,却也痴迷于访仙问道,不理家事。 吴瓖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丈夫的不着家,倒成全了她掌控治理整个侯国的野心。 那时,这府中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公子章岚,吴瓖格外喜爱这个小姑,曾撮合了章岚与她堂兄刘和的姻缘。两人郎才女貌、两情相悦,最后许下了婚约。 然而,先帝巡狩至此地时,自见了章岚的倾世容颜便心生爱慕,也不管她那时已与楚王世子有了婚约,召见她的那一夜便临幸了她,之后便将人接入了宫中。 本该是自己妻子的心爱女子被先帝强纳入后宫,刘和对先帝怀有深切的怨恨憎恶之心,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谦和温润、忠心耿耿的臣子形象。 先帝本对他心怀愧疚,又为他的谦和忠厚而感动,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亲自为他与鄂侯的女儿隗氏赐了婚,许他自由出入禁中。 虽是能自由出入禁中,刘和却知这其实也是帝王的试探。因此,他并不会掉以轻心,即便是入后妃住处替先帝传话,他也不会在此多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