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但她每走一步,腰上的树枝就要上下硌着姑娘细瘦的皮肉,不痛却也无法忽略。 她自黄衣少年身边微微低头,把腰间树枝又抽出来提着乱挥。 有人松开了指尖,任由那片截留的竹叶悄然落下。 * “兄长,真的不能再喝了。”一碗又见底,齐悠白再次摆了摆手。但果不其然,对面的人又给他亲自添上满满一大碗。 眼前漫出蒸腾的热气。然而这热气远远不及眼前人心中滚烫。 “再喝最后一碗。”齐珏卷起袖子,伸手挥挥试图吹凉,语气不容拒绝。 “母后若是知道我……” 这少年扬起手作制止状。 “......最后一碗。”齐悠白打断兄长的欲说的话,把黑乎乎的汤碗抬起来一饮而尽。 只是那无尽的苦涩滑过喉间时,他被袖子遮住的眉头终究是忍不住皱起一瞬。 这人轻轻放下碗。 “师妹还在等我,”他看着兄长,“就先回去了。” ……齐珏看着弟弟走远。 良久,他扣起那碗仍旧烫手的碗,任由这滚烫的碗壁刺痛蜷缩的指腹。一边盛着的饴糖只被人吃了一颗,剩下的仍旧整齐地摆着,唯独两边各自缺个小口。 他翘起脚,自己又拈起一颗。 * 青丝和师兄师姐吃完饭没多久,自己提着树枝又灰溜溜地回去。 也……没啥吧,就是吃饭的时候师姐问她学到了哪里,大师兄教的认不认真什么的。她倒是把大师兄夸了个遍,全然不提师兄这几天老是留她一个人颤颤挥树枝的事。 然却在师姐问学到第几重的时候顿了口。 “约是……约是第二重吧?”她信口雌黄的一说,觉得自己也没有夸大到哪里去嘛! 但话音一落,沈阔端着碗的手颤抖了,薛凉月提着嘴角笑起来了。师姐眉头皱起来了。 ——青丝闭嘴了。 “师兄……教的好。”好半晌,黎黎无奈地闭了闭眼,向师妹碗里夹了筷肉。”好好学。“ 青丝提起的心轰然落地,只顾的上连连点头称是,下定决心回去继续好好挥树枝。 这不,又在自己门前树荫下挥起来了。 午后天气炎热,太阳升到了高处。而青丝一向不相信苦难造就辉煌的说法,从来如此。 所以如果可以在树荫下学会,为什么一定要移到火热的太阳底下呢?苦难从来不值得歌颂,值得歌颂的从来是处在苦难之中的人类本身。 ——不论是之前或是现在,她完全是一个坚信人类价值的拥护者。这就是即使发生了这样一个非常……难以理解的穿书事件,她也能欣然接受的原因。 她这人不是完全的乐天派,却也不是完全的悲观主义者。 当然,在这个一切难以想象的书中世界,讨论这些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至少能在大师兄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她坚定地站在树下面无比大方地朝他打招呼。 “师兄好。”她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树枝。 “师妹好。”阳光下,齐悠白仍旧是一身仙气飘飘的白。是热天里就完全不用担心吸热的飘逸料子,当然他也不一定怕这凡间的蒸腾热气。 他踏进树荫之下,几乎是迅速的离开那赋予自己衣衫一片艳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