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第二次抬腿时本就不牢靠的木制门框向暴力屈服,给金属锁留了一个小通道,门吱呀呀打开—— 卡洛琳呼吸一滞。 这里比她想象的要更夸张,主卧比他们那间要大很多,但相对来说,这里的户型空间再大也大不到哪去。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仪器,让人有一种窒息感和压抑感,其中甚至有的还在运作。 地面上和好不容易空出来的墙壁上满是各种手稿,白色纸张上龙飞凤舞的黑色笔迹写满了卡洛琳看不懂的东西。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多托雷就静静地趴在那里。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杂乱地垂落下来几乎遮住了露出来的脸。手边是一个破碎的玻璃器皿,碎片上残留着一些紫色的液体痕迹,地面上的纸张也被染上了颜色,不过相对来说看起来要更深些,紫色中凝着黑,让卡洛琳不自觉联想到散兵的眼睛。 看起来似乎是多托雷突然倒下,手中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摔了下来。 终于,散兵有了动作。 或是他本来就没有停滞? 卡洛琳不清楚,她只觉得门打开后的这一段时间过的无比漫长,她不知道确切过了多久,散兵是否也和她一样被眼前的场景吓到愣住了,抑或是这么漫长的时间只是她一个人的假想,实际上并没有过多久。 他毫不在乎地随意踩过地上的纸张,走近多托雷。 卡洛琳能听到散兵那从喉咙里溢出来的笑,一开始只有破碎的几声,后来渐渐连续起来。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卡洛琳都会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疯劲,甚至有点幻视多托雷的那种疯狂。 他笑到嗓子发哑发干才慢慢停下,“真狼狈啊,多托雷。”他狠狠踢了他一脚,多托雷整个人被连带着在地板上滑出去好几厘米,然后“咣当”一声撞到房间里的仪器。 多托雷不会再醒来了,这个事实扎根于心底,然后发芽疯长,密密麻麻的情绪枝条抽出,紧紧缠绕住卡洛琳的心脏,她甚至感到有点呼吸不畅,胸口发闷。 他死了。 那个恶魔,她的恶魔——他终于永远离开了。 这件她一直魂牵梦绕的事来的太突然,以至于真正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卡洛琳甚至有一种身处虚假之地的恍惚感。 这会不会是多托雷的另一场荒唐的实验?假死什么的。 这样的不安被她的理智强迫着一点点压下去。 “怎……”卡洛琳咽了口口水,感觉舌尖发苦,“现在怎么办?” 散兵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你不是有手机吗?报警啊,三天之后报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他说着蹲下身。 卡洛琳目光空洞,不可抑制地大脑有些放空,她感觉散兵好像是在多托雷身上找什么,但她又没办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 散兵从口袋里摸出多托雷的手机,弯唇一笑,然后顺到自己口袋里。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愉快地调侃卡洛琳的胆小狼狈,“如果怕的话今晚还是出去住吧,说不准大半夜的多托雷还会复活索命呢。” 说完他就一派轻松地走了。 卡洛琳还留在原地,她想要把眼前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心底,然后反复地告诉自己:多托雷已经死了。 他死的这么轻易,卡洛琳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曾想过无数次若干年后事情败露,他或许要去坐牢,会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呆上几十年,甚至是无期。 那里什么都没有,这对他这种研究疯子来说一定是酷刑,这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