墀之上下拜,“请陛下明鉴,我桃源尚有流民在忍饥挨饿,仍有贫民困守寒窑。一个六口之家,上有年迈老弱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岂是一人之力可肩负?臣恳请,设男学,开男科,以造福我桃源上下臣民。” “三殿下不要以造福社稷为由,行颠倒乾坤之实!” “张大人是被府中的八方男妾掏空了身子吗,这么怕被人颠倒?” 周围顿时发出阵阵窃笑声。 梓萱连看都没看她,张咏琪不过是崔家的一条狗,吠得再响,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反而前方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的毓莘——她的妹妹,更让人心里没底。 更诡异的是,早已回到京城的二姐,今天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三殿下口口声声喊着为着社稷黎民,”身后又有人出列,“可还记得江主簿当街被刺一事!” 梓萱头都没回,“柳大人只记得江主簿当街被刺,却不记得万民请愿吗?柳大人只看到对方被逼到绝路只能挥刀砍向同问男子的江大人,却从没调查过是什么把他逼到今天这一步吗?” “犯上作乱就是犯上作乱,三殿下还要给逆臣贼子开脱吗?” 丹墀上的女皇也仍旧如前几日一般,彷如九重天上冷漠的神祇,只是不动神色地看着所有人。 额角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梓萱抬起头,“逆臣贼子在成为逆臣贼子前,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有体恤万民的慈母之心,怎可被小人宵小行径蒙蔽?” 黄青曼没有开口,朝上的攻讦越发白热化起来。 不只是张咏琪,崔家一派更仿佛打了鸡血,开始源源不断地站出来,而她之前联络过的几位官员也都相继站出。反倒是她这位站在中心的人物,还有她前方,桃源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仿佛这只是一场与她们无关的闹剧。 眼见局势渐渐向扯皮推诿的方向发展,梓萱举着笏板上前,却忽然被十二毓之后的那双眼睛止住。 陡然间,梓萱甚至以为是错觉,但在那一刻她忽然从女皇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等等。 等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 “咚——” “咚——咚——” 连脚下的地板都在震颤。 朝野上下瞬间一静。 “咚——咚——” 有一种剧烈的力量穿透灵魂。 这钟声是—— 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呆滞,带着七分不可置信和三分惊惶。 “报——” 慌张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青衣宫娥匆匆跑进殿内,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大喜大喜——” “哦?” 那宫娥抬起头,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禀陛下,夕颜开了!” 钟声已经结束,刚刚还喧沸如集市的朝野,此时却更静,仿佛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钟声,原来是祭司下山的信号! 梓萱不可置信地看着上位的女皇。 “陛下,”彷如石破天惊的一声霹雳,身后一道女声响起,“此为大吉,必是上天有所昭示,天佑我桃源。” “陛下万岁,天佑桃源!” 仿佛有人在暗中按下了开关,所有人都忽然变了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