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知晦没有拒绝她的茶,却没有同她一起举杯, 她的眼底是岁月沉淀下的智慧,“那殿下,又预备如何呢?” 此时,整理好情绪的寒春上前道:“那日来的人自称是工部的水部郎中,手中的公文都盖着工部的官印。” 梓萱看向她,“公文上写什么?” 寒春的呼吸已经完全平稳下来,“河道改道,原本规划中供应我们的水源,因位于我们下游的渔场声称水质败坏,所以……” “谁家的渔场?工部的吗?” 寒春低下头,“是户部柳尚书家的。” 梓萱皱眉:“柳如玉她娘?” 兰辛不由啐了一声,“那日便是她自不量力来砸场子,没想到吃了教训回去后还不知悔改,竟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梓萱的脑海中却忽然响起秦铮的声音—— “你觉得,柳家哪来的底气,敢容许自己的少主冒犯当朝公主?” 是毓毓授意的吗…… 几人见她凝眉不语,也都不再开口。 半晌后,梓萱看向江龄,“阿龄,你怎么看?” 江龄冷静道:“即便是柳家授意,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是出在工部,若想要解决这件事,自然也只能对准工部。” 不错,梓萱面上浮现笑容,“那阿龄可愿陪我走一趟工部?” “臣定不辱命。” 梓萱起身又对杜知晦作了一揖,“这便是我给先生的答案,只是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杜知晦站了起来,她摆手拒绝了梓萱下意识伸过来的手,瘦削的脊背挺拔地立在她面前。她对她拱了拱手,“那老身便等殿下回来,再饮这杯茶。” 她语气里的坚毅感染了所有人。 “好,”梓萱立刻应道,但她又不由蹙了蹙眉,“不过——茶凉了伤身呢。” 杜知晦的眼底第一次有了笑意。 “老身自有处置。” *** 马车驶离了义庄,梓萱掀起帘子,简陋得不过是两根木桩搭起来的大门边站着坚持送她到庄外的杜知晦。 马车渐行渐远,早已看不清人脸。 梓萱心事重重地放下帘子,那里站的不只是杜知晦,是整个义庄所有的人。 她不只是为他们讨个说法,更是讨一条生路。 江龄安慰她道:“殿下不必忧心,工部是为朝廷效忠的地方,即便有一两个枉法的酷吏,也不会整个工部都枉顾百姓的死活。” 梓萱点了点头,只能希望如此了。 义庄位于城郊,马车紧赶慢赶,几乎穿过了大半个京城,才终于在午前堪堪赶到工部。 马车刚一停下,便有女子的叫喊声从车外传来。 梓萱扶着兰辛的手走下马车,一个蓝布衣裙的中年妇女正指着工部的大门破口大骂。 还不等她们听清对方到底在骂些什么,门里闪出一个青色官服的中年女子。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是有些厌烦的冷漠,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从立刻上前,捂嘴驾走了那个妇女。 很快,街道前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过往的行人都步履匆匆,目不斜视。 梓萱穿过街道,不等她走上台阶,之间那个原本转身要走的青衣女官忽然迎了上来。 她脸上那张麻木的面具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