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着了,继续赌气,谁也不理谁。后来小橙子再醒,叶樟就跟上了发条一样,眼睛还没睁全,拿着奶瓶就要去冲奶粉。” 说到这里,程母唇畔浮现出笑意,眼神里也盈满怀念的意味。 “说实话,当爹的帮着带孩子天经地义,但身边,没几个做得到,半夜孩子醒了,大多都是当妈的哄,男的在旁边呼呼大睡,你那些姑啊姨啊,有几个不抱怨自己女婿的?” “不是听你说,我都不敢相信。” 程诺知道叶樟要带孩子,只是没想到,锦绣堆里长大的矜贵少爷会为程承做到这个地步。 “说出去,人家只会以为我在给女婿绷面子,谁会相信那种环境里长大的愿意吃这种苦?他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有了孩子,哪里需要自己带?” 程母叹了口气。 “我一直想让你们姐妹俩嫁得好一些,但也没指望,也不想指望非要攀一个多了不得的家庭,钱是不缺,但受气,娘家没有底气。” 程诺想到季然,她在他面前总显得气短,想来想去,无非是逃不过家庭状况的悬殊。她也可以勉强自己,借有钱人的势,进入到他们的圈子,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像样的圈里人。 想要得到,总要牺牲。 她没办法做一枝攀援的凌霄花,要攀附不同的树,才能活得绚烂。 清高归清高,也有眼红别人来钱容易的时候。 痛苦大多来源于攀比。 比如看到身边的富家女大几万的包、大几万的衣服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比如看到鲸鱼,只是因为一辆车颜色漂亮就要换掉才买没多久的卡宴。再回看自己的处境,说不嫉妒不羡慕,是在骗自己。 有一次走在路上,仰头看到高架桥上的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视线放低,桥下挤着几个穿得邋里邋遢的农民工,其中一个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嗓门大得隔了一条街都能听清楚内容。 农民工手里端着凉掉的盒饭,却在电话里嘱咐儿子不要太省钱,要买肉来吃。 那一刻,她释怀了。 她不能总仰头看月亮,脖子会酸。 平视身边的世界,才是正确的姿势。 也是那一刻,她彻底放弃了心中的月亮。 发愣的功夫,程诺错过了母亲的话,回神后,发现话题还在原地打转。 “还没小橙子时,我劝过你姐姐,也劝过叶樟,不要太把电视上那些偶像剧当真,现实里,门第观念不是那么好跨过去的。感情好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可以说,但感情也就那么回事,总有淡的一天。到时候,佳偶变怨偶,都是寻常的事。” 佳偶变怨偶,都是寻常的事。 这一句,像一根针,在程诺心上扎了一下。 “小两口有情饮水饱,我见他们都不当回事,就硬下心肠让叶樟向我证明,没了他家里的经济支撑,他也有能力让你姐姐过上好日子。我不想他们日后后悔,及时止损,免得越陷越深。” 过来人看事情总会比年轻人更通透,那时候程母是真的没把那小两口的浓情蜜意当回事。 “我是真没想到,他真这样做了。穿地摊上批发的T恤,骑着小电驴去跑业务。” 小电驴。 说到这个,程诺想起,当年程承为了让牛皮糖一样的叶樟知难而退,让天天开豪车来学校门口拦她的他改骑小电驴,她就答应坐他的车。 没想到,第二天叶樟就骑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