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都不厌其烦地听,每一遍都认真附和。 到了村委会,栾春忍不住问主任,刘奶奶的儿子这么孝顺怎么会把老人一个人扔在家里? 说到刘奶奶的儿子,主任直叹气,“唉!刘奶奶的儿子原来在水东厂上班。五年前,因为安全事故去世了。” 栾春一时间愕然。 刘奶奶的儿子叫刘小虎。三十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媳妇,给他生了孩子之后,跟城里人跑了。这事对刘小虎影响很大,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不会挣钱,媳妇才跟别人跑了。心心念念要在城里买房,把爸妈接过去住。 那时候,水东厂被光岸收购没多久,正在扩张期,开了一条对外订单生产线。对外订单量大且急,工人们都是三班倒地赶工,老板直接给他们开三倍工资。但是厂子有规定,不允许工人连续加班。刘小虎为了挣钱,买通车间主任,连续上了几个月,后来才出了安全事故,直接丧命。 “这事本来跟水东厂和江老板关系都不大,而且这么多年来,水东厂就出了这一次事故。他们给的赔偿很大度,刘家人也没有责怪工厂。江老板却直接砍了这条生产线,开除车间主任,水东厂从此再也不接其他企业的订单。” 听到主任在讲自己儿子的事情,刘奶奶又开始叨叨,“不怪江老板,都是我们家小虎短命。不怪他!不怪他!” “江老板甚至实现了刘小虎的遗愿。给刘家在城里买了房,房子也装修好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去住,就要守着这头牛,因为这头牛救过刘奶奶和她孙子。” 听到这里,栾春觉得,这头牛到底会不会救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一家人对事实的尊重,对一个有原则的好人的尊重。 主任去把牛牵过来,留栾春和刘奶奶在院里坐着。 “丫头,你别不信,这头牛真的救过我和我孙子。”老人还在不依不挠地强调,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们城里来的,都不信。江老板也不信。” 栾春真诚看着老人,“我信。刚才它还救了一个小孩呢!”透过镜片,那一双鹿眼里流光溢彩,让人很难不相信她。 “是吧?丫头,我悄悄告诉你哦。这牛可能是我家老头子变的。”刘奶奶凑过来拉住栾春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搓,又缓缓抬头,目光望向天空。 “去年,我家老头子走之后,我看这牛的眼睛,就很像他。后来它救了我和我孙子,我更加相信他就是我家老刘。这我都没跟别人说过,因为他们都不信。”沟壑纵横的皮肤里,那双黝黑的眼眸盛满亮光。 栾春也忍不住向老人靠近,“您可以跟我讲讲刘爷爷的故事的吗?我很想听。” 刘奶奶看见她的样子,乐呵呵地笑,“我从哪开始讲呢……我们故事很短的。” “其实,江老板给我们买房子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人跟我家老头子挺像的,不爱说话,但是靠得住。我们年轻那个时候,搞对象都流行什么……带女孩骑自行车、去电影院约会、送定情信物……嗯……还有写情书。老刘一样也不会,他只知道我喜欢吃草莓。” 老人爬满皱纹的脸上,瞬间春风满面,眼里也染上几分少女的羞涩。 “那时候,水东还没有种草莓的,他就去城那边的村里,跟着草莓园老板打工,每天偷摸带几个回来给我吃。他不会挑草莓,总是带回来那种屁股很白的草莓,然后把草莓尖的那部分留给我,他非要说自己喜欢吃草莓屁股,把白的部分都偷偷吃掉,傻小子一个。 “后来,他学到了技术,回水东种草莓,我们一起开了草莓园。刚开始几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