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帮着郑植将车夫的尸体放在驴车上,让车夫驾着驴车跟在牛车后面。 郑植和杜晏坐在牛车车辕上,驱使着牛车朝严家坞堡驶去。 此时杜晏缓过劲来,还以为好友一家是遇上了强盗。 “不像是强盗,应是寻仇。”郑植看着好友不解的目光,解释道,“若是抢劫,你家的牛车就跟在后面,他们不会看得上我这寒酸的驴车。” 杜晏觉得有道理,可新的困惑又来了:“你素日里不都在家读书修史,怎会有仇家……” 说着,杜晏打了个激灵。 “你一个史官,无权无利,能让人杀你,该不会真的是……” 郑植轻轻点头:“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我前几日的谏言又刺了他们的眼,他们怕是容不下我了。不过动手的,未必是何、邓二人,他们位高权重,我这个蝼蚁应该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倒是他们周围,多得是想以我项上人头讨他们欢心的小人。” 杜烨看着前面和阿兄坐在一起的人,目光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胡思乱想过的上元节那个英武的郎君,和她无比欣赏的两篇诗作的作者,居然是同一个人。 而且就在刚才,他在面对强盗时,居然临危不惧,真不愧是写得出那样诗篇的郎君。虽然她并没有看见 杜烨不由得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姊姊姊姊!”杜烨身边那个扭来扭去,一直往她身边蹭的小童,悄悄揪了下她的衣袖。 杜烨回过神来,低头发现那个小童,正热切地冲自己使眼色。 “哎呦!祖母,你拉我作甚。”小童被自己祖母扯着腰带往后拉了下,不满地嚷嚷。 范氏瞪了自己孙儿一眼,不好意思地向严氏和杜烨解释道:“我家这孙儿向来调皮,唐突了女郎,还请见谅。” 严氏曾听过郑家的事迹。 郑植的祖父郑夑,是一代名将,在胡人反叛攻打北地时,坚决不降,率领残兵出城迎战,战死沙场。 郑植的父亲郑幹,官至丰郡太守,聪慧有才干,丰郡被破,实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挽回。 后来郑家迁至京兆,虽然家贫,可却极有风骨,郑植更是博学多识,文采出众,小小年纪,就开始著书。 郑植得罪权贵之事,她也略有耳闻。不过,严氏倒认为,有这样的家风和才华,遇挫不过是一时之事,那些现在威风的权贵,骄慢奢侈,不知何时便会毁了自己,郑家必将平安无事。 所以在儿子和郑植成为好友后,她十分支持。所以这次遇见,更是有意相交,怎会在意小童的举动。 “夫人多虑了,您家的孙儿有千里驹之姿,我一瞧便欢喜得紧。” 严氏和范氏聊得火热,郑咸看着没人注意自己,又凑上去,闻着女郎身上清幽的香味,开心得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姊姊,我终于又见到你啦!你都不知道,上元节一别,我有多么思念你。原来你是杜郎君的妹妹呀,要是早知道,我就登门拜访啦。” 杜烨好笑地看着他,纤纤玉指点了下他的脑门。 “那以后你不就可以来了。” “姊姊,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你的名字呀,我保证不说给任何人。” 小童得寸进尺,趴在杜烨身上撒娇,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抬头发现父亲警告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乖巧地闭了嘴。 杜烨抬眼,和郑植的目光撞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