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供养着整个京兆杜氏,又得益于杜氏一族出了名士,原本无人问津的门户,也重新热闹起来。 杜烨的三叔父杜清,原本就笃志博学,在父兄尚在时,他隐居山林,绝于世务。家族式微之时,又挺身而出,与当今名士多有相交,才名大显。 当年那个杏眼的小姑娘杜家阿烨,也长到了豆蔻之年。 自梦中见到了那些从未在人世间出现过的奇观,她沉迷书法之道,日夜练习不辍,书法连叔父杜清都赞叹不已。 作为杜氏这一辈唯一的女郎,杜烨身上关注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 就连许久未曾谋面的张家阿洛,都邀请杜烨在上元节那天一同赏灯游玩。 一灯能破千年暗。 上元节原本是佛教里正月十五僧人观佛舍利,点灯敬佛的做法,由于皇家提倡佛教,命令这一天夜晚在皇宫和寺庙里点灯敬佛,令士族庶民都挂灯,佛教礼仪节日逐渐形成民间盛大的节日。 灯火可以破人世黑暗,现佛之光明,去除众生烦恼。 这或许是现在风雨飘摇的临朝上下,最真切的祈盼。 杜烨已经数年没有在上元节时外出赏灯了,就连张洛的样貌也有些记不清了。 这些年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张洛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相貌出众、生性活泼好动的年幼小郎上。 张洛站在门外,虽眉眼尚显青涩,却已然有了皎如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之态。 杜烨只看一眼,刻意忘却的幼时记忆就涌上了心头。 她的阿父,曾因过于俊美被赞为杜氏玉郎,张洛的风姿竟也有三分相似。 透过张洛,她仿佛看见阿父站在门口,本以为岁月已经抚平的伤疤,又再次被揭开。 直至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对阿父的思念和眷恋,其实从未停止。只不过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变成了无法愈合的狰狞疤痕,蜿蜒在心口。 她不由得上前一步,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正巧和张洛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这些年,张洛未曾再见过以前那个总是和自己手牵手的小娘子。 若不是近来杜氏重回大家的视线,他阿翁也不会让自己前来相邀。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杜氏又有了兴起的迹象,自己和杜氏女郎又有一同长大的情谊,阿翁起了些心思。 他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士族结亲往往以门第和人才论。他张家,已三代未曾出过什么出彩的人物,若不是他阿翁善于经营,早就无法混迹于士族之中了。 高门的女郎,凭他空有一张脸却无甚才名,半分也够不着。 门第相当的吧,嘴上不说,私下里瞧不起张氏的也有许多,认为张家俗不可耐,嫌弃他们家满斥着铜臭味,就连阿翁半夜三更摆开筹码算账的事也被拿出来当做笑谈。 其他小氏族的女郎,他阿翁又觉得家世、相貌、才华不够出挑,配不上自家琼林玉树般的孙儿。 而杜氏二房就正正好,两家是邻居,杜氏向来家风好,人皆有才,虽短暂沉寂,但现下声名更胜往昔。 杜宴杜烨兄妹,一个醉心经学,一个善书法。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过人的才学。 张家阿翁觉得自己替孙儿选了个好人选,可张洛自己,在见到杜烨时,却觉得有些许失望。 他犹记得,当时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爱笑爱叫,一双杏眼生得极为灵动,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可爱。所以,在阿翁和自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