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骨挑了挑眉,看着这姐妹俩面前的茶具,有些意外,却没多说什么,沉默着坐下来。 阁骨坐定,苏宛轩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又塞给她一份简单的茶点。 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阁骨一手热茶一手点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郡主,诚阳在哪里?” 她看了一眼永穆,觉得她神色如常,又加上一句:“昨夜诚阳对你念‘唤魂’是要做什么?” 苏宛轩叹了一口气,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阁将军以为,之前大夏和南诏连年征战,两国死伤无数,拖累得黎民百姓无一刻安宁,你儿子命丧沙场,我郎君伤痕累累。是谁的错呢?” 最初起战的理由,大约是会昌帝总是试图让南诏称臣纳贡,而南诏王自然不愿,时不时过江骚扰,一来二去,纠缠数年。 阁骨嗤了一声,但还算公允道:“自然是南诏王和会昌帝,这两位半斤八两。” “阁将军,我和永儿方才商量,想问问您,打算怎么处理前南诏王呢?” 阁骨作为南诏祭司一向是深居简出,如果不是她儿子响应南诏王征伐,离开部落,就为了搏一个所谓的战功前程,她原本对什么王位和权力都毫无兴趣。 苏宛轩所问,正是她亲征后,每时每刻都在问自己的问题。 她还未组织好语言,便听苏宛轩继续道:“人之相争,所图不过为名为利,可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吗?也只有这些人,才不在乎人命,不在乎每一个母亲以命换命,辛苦养育出的人命。” 阁骨心中一动,看向这姐妹俩,苏宛轩仍旧眺望着远处沧江,而一直未说话的大夏公主却直视她的眼睛。 这位还未成年的公主,在自己十四岁生辰前夕,遭遇最亲的亲人背叛,她已与自己的堂姐一番长谈,而后看向先前的挟持者,她紧盯着女将的眼,片刻之后,清越稚嫩的声音炸响在茫茫崖顶。 “我苏宛臻,会从大夏公主,成为大夏皇帝!南诏王阁骨,待我登基之后,你我两国永久停战,寻找另一种双赢的可能性,如何?” 北风在这崖顶呼啸,被三人头顶巨石阻拦,转而变换成类似鸟类的清啼,苏宛轩清亮的眸子亦转过来,等着阁骨的回答。 阁骨深吸一口气,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已经对苏宛轩之前所谓的“重生”有了一丝怀疑和动摇,以及对方这一番话,神奇地让她产生了抛却前尘嫌隙的冲动,和对未来的期许。 她缓了缓,同样没有回应大夏公主的提议,而是问苏宛轩:“你知道你郎君的毒并未全解吧?你不怕你这一番说辞,得到更糟糕的结果吗?” “你们南诏多山多林,毒物迷障无数,很多地方是蛮荒之地,等闲人不能深入,但并不是与世隔绝,不是吗?”苏宛轩面上扯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傲然道:“阁将军难道不知道,我麾下本就有常年翻山越岭识药无数的药郎,你的毒我未必需要求着你的解药。” 阁骨观她脸上毫无忧色,加上这不急不徐的做派,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她的心沉了下去,没有了这个掣肘,她就只能与她们合作,何况对方还提出了如此长远的计划。 苏宛轩能察觉出阁骨的纠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随后道:“先前你我互不信任,我受制于你,肯定得抓住你最想要的,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挑明,那我也不怕说实话,重生之事原本就是逆转命数、神秘至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呢?即使是我或者诚阳散人,也说不清并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 阁骨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当然明白,只是人在绝望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