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瓷洲最大的酒楼里灯火通明,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三楼视野最好的包间内,少年身穿云峰白宽袖长袍,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指尖捻了捻翠绿的青枣,丢进嘴里咬了咬。 意兴阑珊中,他眉目如画的面容浮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调笑。 “人来了。” 少年清澈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期待,视线悠悠静止在包间那扇精致优美的雕花木门上,拖长了声音轻轻呢喃道。 片刻后,包间的雕花木门被一脚踹开,一位面若霜寒、眉眼冷冽的年轻男子踱步进来。 他脚步轻悄,径直走到美人榻前,眸色沉暗地攫住神情散漫的牧舜一。 牧舜一饶有兴致地望向不请自来的叶小泉,痴痴地笑了起来。 浅浅的笑意流转于他的黑眸,一时间竟格外顾盼生姿。 “叶小泉,不对,还是叫你时墨吧,”牧舜一轻挑眉梢,抬手拎起一小碟青翠欲滴的青枣,递过去,亲切道,“时哥哥,多年未见,你还记得我么?” 时墨睇了一眼,缓慢抬手。 啪! 一掌下去,碟子被打落在地,青枣四散滚落,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滴溜溜滚了几圈。 牧舜一吃痛地轻叫一声,黑亮的瞳孔漾起一丝水色。他瞥了一眼沾了尘埃的青枣,惋惜道:“那碟青枣最是好吃,我一直不舍得,想着把它留给你吃呢。” 时墨淡漠地觑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不必。” 牧舜一抿了抿唇,又拿起一枚圆滚滚的大雪梨,伸向时墨,侧头笑起来:“那你尝尝这个,又甜又解渴。” 时墨没有拂了他的心意,一言不发地接过雪梨,在期待的注视中,将梨子一点点捏碎。透明的汁液顺着时墨苍白的手腕滑落,零星洇在穹灰的粗麻衣袍上。 牧舜一舔了舔嘴唇,闲闲地哼了一声。他凝神盯着时墨,一眨不眨,询问道:“你的衣物脏了,不如我送你一套,你换上如何?” 时墨扯了扯嘴角,晃了晃手中的梨子残渣,倏地将它们扔在牧舜一的脸上。 牧舜一偏了偏头,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渣滓,毫不气恼,只执拗地望着时墨,揶揄道:“怎么,你的衣衫上满是血污,还想再弄脏我的袍子不成。” 时墨恍若未闻,凤眸闪过一丝冷厉。 下一瞬,一柄满是血痕的菜刀便架在了牧舜一的勃颈处。 牧舜一纹丝不动,黑眸隐晦地瞟向时墨。他轻轻仰头,喉头在细白的脖颈上滑动几下,缓缓开口。 “时哥哥,靠假身份待在他人身边,可不是长远之计。” 泛着寒光的刀刃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压出一道浅痕,丝丝血迹从划痕处渗出。 “你既知道我在,还敢当着我的面,做出那些破事,”时墨波澜不惊地说道。 仿佛听见无稽之谈,牧舜一抖着身体笑了起来,任凭刀刃摩擦脖颈,缕缕鲜血蜿蜒流下。 “你指的是哪些事?是我向她当众示好?还是我派人设计她?” 他并不在乎时墨内心作何感想,自顾自地说下去。 “时墨,时哥哥。你知道我最想看见的是什么吗?我想看的是,你着急又吃瘪的样子。有趣极了。” 说及此处,牧舜一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痛快,放声畅笑起来。 少年清亮的笑声一时间盈满整间包房,在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