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着往后瞅一眼,那几个跟来的医侍中就有一个是世子爷安插进来的眼线。 至于老侯爷,似乎对此事并不怎么上心。 安秋鹜就当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这其中门道那日在暗房外父亲对她的态度,她就能明白几分。 更何况跟来的那人,她一眼就认出是一位跟在父亲身边的老人。 她恼得倒不是这个,“我是担心军医所那人手不够,好不容易你去了算是替了我,如今却要跟着我去...”她说着放低声音,显出几分顾虑,“你也就算了,如今葛大夫也要去,出来前我还带着王大夫,咱们几人这么一走,军医所那边还剩下什么人!” 一路走来,往大营送的伤兵少了不少,也没有第一日送来那么严重。 想是又与鞑靼人交上了手,只是这次可能占了上风。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催着马儿走到她侧前方去,不是葛大夫还能是谁。 踏雪脚程本就好,葛大夫□□那匹毛色深棕的马驹看着年迈,竟也能赶上还不落下风。 “你真以为这些事只有你一个女娃想得到?” 他往大营一拱手,“侯爷和世子爷有先见之明。大将军骁勇,这时候怕是已经攻下秋山道,让我等前去也是以防万一。鞑靼人狡诈,咱们去了侯爷他们也才放心。” 他把放心二字说得有些重。 放心的不仅是前方的将士,还有她与穆晋安。 得,葛大夫耳聪目明,她声音那样小还能被他听见。 女子眉眼拧成一团,拿眼觑着葛大夫背影两腮鼓地高高得,她一扯缰绳离他远了些。 严无期头一次见她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放心,你那药方我看了,效果不错,葛大夫和几位医者便把先前的药方换了。若不如此,侯爷他们也断不会轻易地放葛大夫他们离开。”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前面的人自然听地一清二楚。 老者似乎冷哼了一声,呵斥着马儿往前奔跑起来。 “屏凡,这么论起来葛大夫还要多谢你才是,你可不知他想跟着大将军去战场可是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王大夫可不想放过调侃葛大夫的机会,三言两语说地前面的老者使劲吆喝起□□的老马,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古道两旁偶有寒鸦掠树,众人笑一回都紧着往秋山道赶,看着时不时盘旋不去的乌黑色鸟儿,安秋鹜刚放松的心绪又提了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循着小路的血迹,穆晋安一行人一直追到秋山道以南的深处。 鞑靼人太过野蛮,人迹罕至处还好,有三三两两人家的地方被这群亡命之徒洗劫一空。 好些的留几个活口,最残忍的是有几户人家全部被屠,连大着肚子的妇人都不放过。 想是被西北军打得措手不及,裹挟着报复之心,手段之残忍让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将士都红了眼。 穆晋安捏紧手指,一拳砸在了土墙上,印出几个血印。 “继续追,格杀勿论!” 他语气阴寒,眼中也因村民的惨状布上猩红的血丝。有亲卫想上前包扎伤口,却被他一把推开。 年轻的将军背过身,仰头望向苍茫的山峰,隐去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 这些山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大山中,幸福而安稳,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