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里指望谁养家糊口弥补生计?与其待在坐第一排都可能看不清黑板的学校,不如回来多接几份工作确保两家四口人不被饿死…… 说到家人。 啧。 “萝拉阿姨,萝拉阿姨?你在吗?” 我轻轻叩响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木门。 04 果然没有任何回应,好在我本来也没期待就是。 干脆利落地一伸手把摇摇欲坠的薄木板“请”到一边,我机敏地闪过掉下来的浮灰,把地上滚落的酒瓶子一脚踢开,“叮铃桄榔”的清脆响声果然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她轻笑一声,抬手把乱糟糟的棕发拨到脑后,混浊的碧色眼睛一转,看向一个和我完全相反的方向,自言自语起来:“哈哈哈……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的。” “唔……最近我和他要接了一个大单子,要赶工一段时间,所以白天可能都不在家。” “噗……” 后面是我无法分辨的疯言疯语,大概又是关于那个正在上学的家伙的生父身份妄想,以及对未来“光辉”的幻梦。 比肥皂泡要更容易戳破和脆弱的,一碰就碎毫无根据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东西支持她一直度过了这六年吗? 我歪头看着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对那个我眼中模糊不清的大号色块发言:“你真的应该多关心下他,他也只有六岁而已,比起我这种外人干涉,他更需要母亲……” “哗啦——”劣质的玻璃酒瓶准头太差,碎在了我脚边,我想这位萝拉阿姨原本瞄准的应该是我的脑袋,只不过酒精麻痹了小脑,整个人动作都不太协调,刚刚那么一下她险些因为一个翻身被自己随便乱放的酒瓶绊倒,跟保龄球一样,一堆圆滚滚的瓶子四散到角落,有的和我脚边的一样归为了玻璃渣滓。 “哦……?”原本莫名其妙升起的怒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用飘忽到不可思议的脚步走到我身前,又矮下身子,用手狠狠掐住了我的下巴——我可以确定上面肯定留下了被尖锐指甲划出的印子。 “你很喜欢他?那个小东西?”饱经风霜的女人早已不复曾经的美艳,年轻时作为被圈养的金丝雀辗转于各大名流之间,美貌是她最大的利器,玲珑的心窍让她足以把各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原本应该环绕她一生,高傲的姑娘面前永远不会出现萎焉的鲜花,更不会缺少舒适的生活。 ——但她还是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从曾经所攀附的男人那里。 或许是因为某个言行不随人的心意,或许是她年纪渐长比不过年轻貌美的青春花朵,她曾经在最华丽的歌剧院里欣赏那里最高级别的演员用夜莺一样婉转的音调唱着她不明其意却足够彰显她身份排场的歌剧,可是十几年过去,除了一个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孩子,身边什么也不剩。 “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啊!”深重的酒气和温热的呼吸一齐喷在我脸上,让人想要离开,我看着那双只剩下疯狂的碧色眼眸,心里想着的却是温柔的能包容整片天空的静谧灰蓝。 我的“母亲”特蕾莎,货真价实养育我的存在,她在捡到我聊充当她早逝的孩子之前,是否也是这样在绝望和麻木中度过? “他并不属于我。”我奋力反抗,好不容易掰开了女人的手,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揉自己被掐红的脸,皱眉转身,还是没忍住丢下了一句。 “但那孩子的信任是你现在为数不多拥有的东西了,好好珍惜,别再因为轻视而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