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来说,自然热情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是件很难办到的事情,说出一番与其说是自白更像是表演一样的话语,艾玛感受到一种抽离感,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番话有些脱离她原本的想法,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急切和焦躁,但不善言辞阻碍了她的表达,能想到的话语都是些像是要写成故事或者舞台剧的台词。 从教授那边传来的复杂情绪也逼迫着她,那双被茱莉亚称赞漂亮的手无意识地攥紧制服的裙子,她一边疯狂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一边又迅速推倒那些华而不实的话语。 “教授……”她抬起头近乎踉跄着靠近,险些扑倒,魔药教授被这一声满含焦急和欲言又止的呼唤引回了注意,他下意识地要接住她,宽大的手扶在了她的双肘,不过艾玛还是站定了,双手虚虚地搭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他低头就看见了那双惯是清冷意味的淡色双眸弥漫着氤氲雾气,她生得纤细,看着就一副病弱的样子,往日冷着张脸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哪怕笑着,也让人觉得那不过是层浅薄的面具。 她脆弱的一面便只有他看过,也是因为这样的脆弱,又不肯受人恩惠的倔强,让他偏想要跟她唱反调,让一个傲气的人主动寻求帮助,承认自己的弱小,他原本是那么想的。 而现在,她确实主动流露出自己的脆弱来,这种示弱就像是一种邀请,就跟梦里的一样,一种隐晦的天然的本能的邀请。 原来想让她示弱的本心竟然是这样吗,斯内普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变化,也知晓面前的姑娘也会察觉到,比起承认自己卑鄙承认自己龌龊更加难以接受,更不要说这种罪恶还要袒露在另一方面前。 比起其它,艾玛更在意的是面前人的自我厌恶,在她印象中除了那位波特夫人近乎无坚不摧的教授,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艾玛实在手足无措,尽管她有着能够探知他人情绪的特殊能力,这种强大的共情能力放在那些善于交际的人身上就是如鱼得水,而在她这种活了这么多年也就一个朋友的人身上,除了让她更加认清人性而孤僻之外也没什么大用。 因为这种能力,艾玛很容易受人影响,所以她才一直致力于学习大脑封闭术之类的魔法,而在她忘记了自己要克制,忘记了冷静时做下的决定时,纷乱的情绪就主导她的行动,所谓物极必反,她克制的时候能做到任谁看到都要说一句孤高冷傲,而此时的她已经没法理智地思考了。 于是她学着从教授的记忆里看到的,能够不让他思考其它的方法,纤细的臂膀搂上教授的脖颈,迎着他低垂下的头,侧头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他有些干燥的薄唇上,鼻腔中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脸颊上,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