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没有立刻回答,她觉得这个问题着实有点不好回答。她在史蒂夫的卫生间里陷入了沉默。 许久没等到回答的史蒂夫抬眼,从镜子里看了看艾普尔的表情:“怎么?很难回答。” 艾普尔叹了口气,用有点惆怅的语气道:“也不是很难回答,就是有点……说不出口。” 忍受着伤口疼痛的史蒂夫有点无语。多么严肃又正经的一个问题,怎么到了艾普尔那里就变得有点……奇怪了呢? “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 “我不是九头蛇。”艾普尔垂头,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可是我希望我是。不,应该说,如果我是的话,就太好了。” 史蒂夫愣住了。他万万没想过会是这么个回答。他从未考虑过抹去自己的过往,所以,但凡是个会上网的普通人,都能晓得他和九头蛇之间不死不休的那点事儿。 他在问问题之前,揣测过艾普尔可能给他的回答。 诸如,斩钉截铁的“我不是”;或者佯装愤怒的“你放屁”,乃至破罐破摔的“我是又怎么了”。他甚至一度怀疑,艾普尔回朝他哭诉,说她是被九头蛇所胁迫,说她身不由己。 人人都知道过去的美国队长是个容易心软的家伙,尤其是面对无辜的平民。 哪怕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哪怕是他声誉一落千丈的现在,他仍旧不时能从路人的嘴里听到颇为可惜的感叹。感叹他们曾经有一位英勇的,坚韧的,但却内心柔软的队长。 在他这里,只要你不是九头蛇,一切都好说。 但这个艾普尔偏偏给了他没有预料到的回答。她一边说自己是个普通平民,一边说自己对九头蛇有无限神往。 史蒂夫拿着这个答案,不知道该怎么打分了。 “为什么这么说?” 艾普尔瞥了史蒂夫一眼:“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 史蒂夫阴沉着脸,但没发作。反正艾普尔今天不把事情给说圆溜了,他是不可能放她走人了。多折腾一会儿少折腾一会儿对今天的他而言,没什么大区别。 史蒂夫又开始继续收拾后背的伤口,艾普尔看着他努力转身,想去够身后的伤处,不由得觉得那画面有些滑稽。史蒂夫此刻的艰难让她想到了一个因为肥胖而解不开内衣扣子的笨重女人。尽管,这种联想对史蒂夫颇为不公。 艾普尔忍住笑意,试探性地走到史蒂夫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挑了挑眉:“要我帮忙么?” 前脚才说自己对九头蛇无限神往,后脚就提出要帮他处理伤口,如果艾普尔是想趁机弄死他好在九头蛇那儿立功的话,这个剧情走向就太弱智了。 尽管知道这不可能,史蒂夫仍旧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观察了艾普尔好久,最后才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将酒精和纱布递给了艾普尔。 近距离查看后,艾普尔才发觉到伤口的奇怪。不是擦伤、不是刀伤,没有子弹自然也不是枪伤。它看上去有点像烧伤,但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却正常得不得了,一点经历了高温伤害的迹象都没有。艾普尔没有治疗经验,她不晓得什么样的情况会造成这种伤口。 艾普尔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史蒂夫:“就直接上酒精消毒?” 史蒂夫没回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艾普尔拿着酒精,心里直打鼓。 仔细想想美国队长也没有行医执照啊,他说的治疗方案可行么?别还没等到她修正他,他就应为治疗不当一命呜呼了,那她多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