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深深望见,也是圣廷难得一现鲜活的景观,等待缓缓逡巡。 要知道无论他又或旁的姊妹,他们所召所幸弄臣爱宠一旦真正踏足其间,很快便被教化被规训有如戴上了同张面具,终究走向了同个结局:是何其平庸的发展,何等无趣的写意?所以,的确有所不同……她幽藏心间不闻硝烟的战争,他自会留待后日欣赏鉴明,因天赋神圣从不穷乏于时光,而完全拥有厘清主次的理性。宝座下方,弄臣正叩首跪拜,大公回转眼神,言简意赅重申他意欲旁坐同观的谕令,这一次,她当然无从拒绝。 稍后,大公随制烛人一同走入甬道,下到窖井。 密室逼仄,摆上并不宽敞的工作台同两把椅子后已所剩无几,本应显露局促。然而无论驾临于何时与何地,大公从不解何为局促。世上任一微末简陋之处,皆是幽邃所驭之乐土。他对这等技艺实无太多好奇,不过,倒也还容留有起码耐心,泰然自若端坐一旁,看琳图·莱慕有条不紊执行准备工序。而这足可洞穿神圣的技艺,竟朴素粗陋至极:只见对方摆好烛台,调整坐姿,屏息凝气,自此便一动不动,陷入了冥想。 上一次虽未亲身在此,大公仍多少知晓,制烛人需于神思遨游之隙寻找因果的牵系,然后方才轮到呼唤己身亲至,以降下那神圣姊妹之真名。 会有好一阵都无事可做,他何其自然,开始了挑剔审视。先去看黄金烛台,等一会儿将行盛放他可怜兄弟的魂烛,精工雕铸便算最末寄身之棺椁,于是再奢美也不嫌多。然后轮到乏善可陈窖井的内室,同眼前光秃秃的桌案,确实,没什么好说。接续周遭深沉幽暗,墙角一豆烛火,很快,便无多物可供审断。百无聊赖间,大公不得不微抬眼神,游移而后注目在近旁那双安静且松弛,放于桌台的手—— 不知如何形容,因无前例可循。可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绝非无心铭记,而是穷尽无数岁月无垠追忆,那都足令他感到陌生,霍见新奇。 那双手,探出自凡俗尘泞,更操持微末技艺,他确实未曾仔细看过。也不应再看。 同野蛮民间迥然相异,圣廷自有森严礼教,浩如烟海繁琐规矩及繁冗仪装,正是天赋高贵而不施劳作者所享之特权。神圣尊手理应藏于天(和谐)衣重袖,寻常不容旁人窥见。至于身畔诸多弄臣豢宠,倒是不必过分自矜身份,只不过他们又多行侍奉献媚之举,令大公不屑也无心去细看。 当然,更重要的是,血系圣者们的集会总召行在高堂同深宫,一人占据一方桌案与宝座,纵使手足至亲也要严格恪守彼此身距,更从未有如此幽闭、以致不得不比邻而坐之所。若非他谋求之事需掩人耳目,那么,又何至于今日同微末凡俗之徒蜗踞一室,相距不过方寸? 这里有太多,太多,太多仪典与规制,矩定神之血系的尊者们应同仆从扈随保持距离,不同场合不同身份,各有沿用,不一而足。神与人遥隔天堑,相别有若云泥。其中唯独一种情况特许超然,凌驾于寻常法度外,那就是倘若正逢践行圣洁之路的礼祭:那时,他们被允许同身非神圣者短暂肢体交缠,肌肤相触。 但,大公微微一哂,若真要论断逾矩,他犯下种种所谓亵渎的逆罪,又何止今昔一度。今日他置身于此……事实上,恐怕应从更久远以前追溯,自他在古老禁地探启并翻阅那耸人听闻秘仪时始,便已践行叛逆之举。 不动声色垂目去看,他浅亮天(和谐)衣缥缈如云,她黢黑袍服寂寥似幕,分明应遥隔天堑,此时却近在咫尺共同落入角落微光一缕,烛照之中。那的确,或多或少,令他感到不适。然而,大公仍旧端坐木椅身形未动,并不欲拉远距离,无论是去移动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