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②]”圣者如此发问。 那传递圣意的启示之音何其模糊,是散漫调笑,也可是残忍哼笑;无论它将做哪一种也都迅疾如叹息逝去,令聆听者如他等愈发深深埋首,噤声不语。 “提尔斯,你要知道,纵使你我身处宵暗之地,也需偶尔一线光明。这神庙的女使,纯洁的姐妹,侍奉父神之心是如此忠诚不移,令我感佩……那么,就让她在决意献身于此的道路的终末,抵达自我长久探寻的圆满吧……?” 谁能说,为所信所爱所侍所奉之物而死并非是一种荣耀,一种恩赐呢?于是他忠诚的左右手,刑吏提尔斯即刻领命而去。 步下阶梯,侍从随扈们也早已匍匐在地等候。只消片刻,以神圣的织物包覆上他神圣的躯体,他着装完毕,再度仪表堂皇。 另有纯然贞洁的女侍捧来清水待他沾湿指尖,将手整个浸入其间细细润洗,好彻底涤去方才同尚为俗体凡胎的神庙修女交(和谐)媾所沾染上的那一丝微茫凡人性;然后,侍奉盥洗更衣的仆从们静悄悄鱼贯退下,正如他们来时那样,而腥红大公独自上前,从圣坛底座近旁唯他一人可靠近接触的仪架之上,执起了自己暂离于手的不朽的权杖。 一如怜惜视若珍宝的情人,他轻轻爱抚它漆黑焦骨的杖身,再到顶端似血浓烈鲜红的宝石;那颗浑圆珠子也仿佛呼应召唤而咕噜噜转动,热切希冀同主人对视,沐浴在他完全不作伪装抑或假饰的爱赏的眼光。 手握这承载圣名与荣冕,代行神威之物,大公终于露出了今日以来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真心实意的微笑。 抬脚迈出宫殿,执火女使们已然静候在前,燃起一座又一座烛台既为他也同长长仪仗队伍照亮将行的路。不过,大公抬手挥退了无关人等扈随,首席大宦官更知情顺意立刻上前来接替了距他最近的执火女使的位置,躬身领请御主前往禁宫曲折又迂回之地,同隐秘客人会面之处。 一路无言。这幽暗的领地早习惯将自己整个沉入晦夜般浩瀚的缄默。他身前几步之远即是近年所倚重的大宦官,而对方始终深深地、谦恭地向内躬起腰肩,只着眼于脚下方寸之途,谨守规矩沉默领路;也不知是如何做到在低头垂眼的同时观察前路,并牢记且为他引领深宫之内无数庞杂繁复通路。不过,大公也只随意瞥过一眼,并不甚在意,也无多好奇。片刻之后,他们便抵达禁宫一角,某处幽邃殿堂。 眼前是垂拱逼仄,门扉紧扣。从近身宦臣手中接过一盏烛台,轻推殿门,大公独自走入其中。无需出言谕令诸扈随者原地待命,而绝无人胆敢追随其脚步。他是神降之长子,天生的圣者,自来仪态便如天边行云深潭静流般优雅从容,前进步伐却分毫不缓;当扈从们跪地匍匐恭送其离去,叩首之声尚且未来得及响起,他披褂下摆长长绶带尾缀业已轻巧拂过石阶,沉入在渐往地渊的光晕的余韵。 预演过千回万遍,这一刻他等待太久。 手中如豆烛光只不过于方才眼前燃起点亮,而胸中火焰却早焚连成野,烧灼一片。行走于去往地渊的向下的阶道,早于永世幽邃中习惯了洞察视物的双眼即捕捉到他志在必得的猎物,庞大远征的信号: 那是一团何其狼狈的东西,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可怜兮兮蜷缩在地抱紧自己;想必才被秘密运送至此又从裹尸袋中咕咚倒出,无人来替她解开紧紧缠绕乃至嵌入肉中的束缚与枷锁。但无所谓,这个女人本也不可能做他尊贵座上宾客,礼仪是神之血系的法典,是他们伟大脉族所演绎的戏目,所享用之玩笑,至于眼前这微贱如尘土者——他们只需顺应本能,随心所欲支配便好。 何况,他可从未虚构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