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垂眸不语的娇美新娘，见她并无反抗之意，更是铁了心要带她离开此处。 赵启夺过护院手中的剑，剑尖对准夺妻之人的喉咙，因处于极端的愤怒，眸中已是一片猩红，“我让你放开她。” 观礼的亲眷们见此阵仗，皆纷纷避开，唯恐刀剑不长眼。 延陵昱已举起手中长剑，剑未出鞘，却带着凌冽寒意，他知这一剑下去，必定要伤及无辜，但哪怕违背侠骨道义，他也不能眼睁睁看她与别人成婚，哪怕只是在梦境中，也绝无可能。 “如娘……”赵启的轻声低喃中夹杂着滔天的哀恸和难解的复杂情愫，似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不言不语，任凭那男子大闹喜堂。 许倩如听到了他的轻唤，用力睁开了禁锢自己手腕的大手，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中已闪烁着晶莹泪珠，就那般垂着泪回首望着他。 赵启神魂一震，心痛得无以复加，将手中剑扔下，便急忙上前为她擦拭泪珠。 只是那泪珠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竟怎么也擦不尽、止不住。 美人泣泪本就令人心疼，更何况是如琉璃般易碎的美人，在场之人无一不随之揪心。 延陵昱知她此时已不是禾袖，乃是残存在此境中许倩如的最后一丝意识，心下自是无甚怜惜之意，只收了剑，静待她下文。 “启郎，自我与你初见，我便知，今生我非你不嫁。” 说这话时，她的神色一如当初，藏不住的欢欣、喜悦和浓浓恋慕之意。 他握住她的柔荑，痴心未改，“如娘，我亦是此生唯你一人。” 她回握了他一下，只是心中仍是好似什么都未抓住，空落落的，连带着双眸也失去了汇聚点，“可你我皆身不由己，我后来方知，原来你我之间，横亘了太多，父母、家世、气度，就连我向来引以为傲的才学，在一众高门才女面前，也不过是自视甚高。” 她垂泪自嘲，他将她轻轻揽在怀中，不断轻吻着她的鬓角，“如娘，我竟不知你心中有如此多的苦楚，定是我负了你……” 他眼角也泛起了红，一颗颗滚烫的热泪滑过脸颊，又落在她发间、脸上，与她的泪混作了一团。 “启郎，我不悔与你相识相爱……”亦不再怨你轻易地撒手人寰，亦不再怨你父母让我以身殉葬，“但若有来世，我们不要再遇见彼此了。” 天公不作美，只愿无轮回。 八尺男儿已哭成了泪人，两人如中了秘术般相拥着恸哭不止，明明是两人的大喜之日，却悲伤得如同是在灵堂行哭礼，试图用那些藏于热泪下的深切爱意将亡者唤醒，但逝者已矣，又怎能逆天换命呢？ 四周的一切渐渐如烟雾一般散去，只留下十指紧扣、紧密相拥的赵启、许倩如二人，一阵风过，将这二人也吹散了。 延陵昱在一团白雾中，看到了她，如见到了兜兜转转终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秘宝般，将她死死地嵌入怀中，“找到你了。” 不知为何，两人皆生出了纠缠了千年之久的混沌之感，他们莫名坚信，此生定不是初次相识，亦不会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