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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3)

水汽贴在他的伤口处,凝聚成一颗颗的细小水珠,与还未愈合的血肉掺在一起,带起迷迷糊糊的高热。

又冷又热。

周身的环境冷如寒潭,可他身体的温度却犹如一块火炭,与这份湿寒格格不入。

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自从他逃离这个魔窟,他遇见柳元初......他欺骗她,哄骗她,利用她的同情与善良,让她将他带出泾州......自他成为她的徒弟,他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这种昏昏沉沉,冷暖交接,疼痛从身体骨骼的每一处舒展蔓延开来,又在血脉筋骨中绞成一团的感觉。

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活着,又好像死了。

他介于生和死的交界,不甘于死,却又求不得生。

钥匙插入锁簧的声响通过空气传入任云生耳中。他费力地抬起头,看到正对着他头顶的方形入口被掀起,明亮的光色透进来一寸。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面上覆着面具的人自狭窄的阶梯上走下来。他手中拿着一盏烛灯,牵引着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男孩。他的双眼被蒙住,由黑袍人牵引着,随之一步一步走下来。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身形圆润的中年男人,他站在入口的阶梯处,直到黑袍人将小男孩牵引至平稳走下阶梯,他才将方形的入口合上。

属于这方空间之外的那一寸光消失了。

水牢中狭窄又幽闭,哪怕多了一盏烛灯照亮,也只是满目昏黄的颜色。这些颜色落在生长苔藓与铁锈的墙壁上,映照出上面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和坑洼里面所藏身着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任云生掀了掀眼皮。

他身上虽然疼痛,却并非全然没有意识。哪怕在昏昏沉沉的冷热交替之中,他也还是一眼认出那个身形圆润的中年男人。

甚至不需要看到他的脸,只是体型,便能够让他回想起来——

泾州云家的家主,云如章。

那个从年幼时便将他关在地下水牢之中,用铁链锁着他,一次又一次给他灌下各种浓稠又奇诡的汤药,甚至在他身上种下虫子的那个——

只该被千刀万剐,剁成宰渣,喂给猪狗的——

云如章!

任云生低笑了一声,他的动作带动身上的锁链发出啷当声响,被蒙着眼睛的小男孩吓了一跳。

“什,什么声音?”小男孩结结巴巴地,慌乱回身寻找能够让自己安定的庇护。

云如章便站在他的身后。身形圆润的中年男子握住小男孩的手,将掌心的暖意传递给他,温声安抚道:“没什么,只是一只不安静的兽罢了。阿照不必害怕,爹爹就站在你的身后,爹爹会保护你的。”

“好......”小男孩有些迟疑,但很快对父亲的信任打消了他心中迟疑,“有阿爹在,我不怕!”

“纪先生,请开始吧。”云如章对着带面具的黑袍人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袍人微微颔首,将手中烛灯放在旁侧生满铁锈的灯架之上。他的骨节修长,在灯盏照耀下竟泛着一种莹莹的白色,如玉如翡。

动作间一根银色长针出现在他的手中,三两下便以针为笔,在半空中绘制出一道银白色的符文图案。

黑袍人将银针轻轻一提,符文收入针尖,一针扎进任云生的右手手腕。

任云生的手原本紧紧攥着,却随着这枚银针的刺入,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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